棋盤對麵,裴景瀾淺淺垂眸,眸光似凝在棋局上,原本正準備落子的手一停頓。

一字落錯,滿盤皆輸。

竟是死局。

裴景瀾怔了下,旋即唇邊漾起了絲苦澀又嘲弄的笑。

殿下,我們都已步入窮途。

沒有贏家。

就請……放手罷。

暗衛將頭垂得極低,頂著那樣的目光,將話重複了一遍,沈小姐和陸二公子婚期提前到下月二十八,陸府已經準備下聘。

暗衛低頭的餘光裡,太子幾乎要將指間那枚墨玉棋子捏碎,骨節都透出雪色,……那她呢

暗衛道:沈小姐在繡嫁衣。

過了許久,殿下才重重咬字地冷笑一聲,不知在跟誰生氣,……很好,繡嫁衣!

君子一怒,血濺五步。

天子一怒,浮屍千裡。

未來天子的威儀,哪怕是不曾一言,一個眼神都已足夠叫人臣服敬畏。

暗衛喉嚨艱難吞咽了下,額頭滿是冷汗。

還是裴少卿發話,好了,你先下去吧。

暗衛如蒙大赦地退下後,裴景瀾垂眸,一邊從棋盤上撿回棋子,一邊聲音清潤端方地開口道:殿下,既然棋局已入窮途,何不收回落子,重開一局

他在以棋子暗喻,勸他放手。

李延璽如何能聽不懂。

他眸中明暗交織,音色嘶啞,低低沉沉地道:可是景瀾,在孤心裡……

她不是棋子。

所以,他不願輸。

也不欲就這麼輕易放手。

裴景瀾眉心一跳,隨後漸漸蹙起。

這話聽來,其中深意最是令人驚心。

殿下他……

對驪珠並不是一時興起。

而是已經……非她不可的地步了。

聽到她已經待嫁都不願放手。

這就很糟糕了。

裴景瀾眉頭蹙得更深了一分,清潤的嗓音微微艱澀,竟然不由自主地說,殿下可知她原本……

是可以成為你的太子妃的。

——但,不能說。

裴景瀾深知太子心性,若是太子知道三年前的往事,可能事情會演變到最糟糕的地步。

因為這世上最令人傷懷的,並不是得不到,或者,已失去。

而是——

本可以。

若他知道,驪珠本可以成為他的太子……

恐怕更不願意放手。

李延璽卻聽出裴景瀾的弦外之音,眸光微微一凝,忽然掀眸望去,問道:原本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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