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迷迷糊糊從上官婉兒的官房裡走出來,臉頰上還依然能感受到那一絲柔軟的觸碰,那種細膩的感覺一直鑽進了他的心中,觸摸到了他內心深處那塊最敏感的領地。

李大哥!

李臻走出了太初宮大門,身後傳來的小細的喊聲,他一回頭,隻見小細滿臉興奮地從走廊上奔了過來,他穿著寬大的禦醫袍服,頭上戴著高帽,顯得頗有點滑稽。

小細拎著一個大藥箱氣喘籲籲奔跑過來,他激動地問道:大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剛回來,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李臻奇怪地問道:你沒有參加馬球訓練嗎

馬球訓練已經結束了,師父帶著我給幾個宮人看病。

你師父李臻一怔,他瞥了一眼不遠處慢慢走來的沈南謬。

李侍衛,好久不見了。

沈南謬笑嗬嗬走了上來,他穿著和小細一樣的黑底紅邊的禦醫袍服,頭上也戴著一頂高帽。

李臻隻見過他幾次,和他並不熟,不過李臻知道,上官婉兒就是托了這個沈南謬的關係,把小細塞進了禦醫房,小細和他以師徒相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臻連忙拱手行一禮笑道:有公務外出了,剛剛才回來。

沈南謬走上前笑眯眯說:姚熙說你是他大哥,我應該和你說一聲,三天前我正式收他為徒了,他很不錯,聰明能乾,醫術的底子也打得好,相信他將來會成為一個好禦醫。

李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小細原本隻是為了參加馬球隊才臨時走了禦醫房的路子,沒想到沈南謬竟然看上他了,還是正式收他為徒。

難道這就是無意插柳嗎李臻又向小細望去,最後還是要看他本人的意願,小細默默低下頭,手卻將藥箱捏得更緊了。

我們走吧!

沈南謬向李臻笑著點點頭,又拍了拍小細的肩膀,就像一個父親在催促兒子,病人還在等我們呢!

李大哥,病人在等著,我先去了。

去吧!

小細向李臻招招手,跟著沈南謬快步而去。

李臻遠遠注視兩人走遠,小細緊緊跟著沈南謬,寬大的袍子仿佛被穿堂風吹鼓起,拎著一隻碩大的藥箱,不時在和沈南謬低聲說著什麼

一直等他們二人消失在走廊儘頭,李臻才慢慢走下台階,搖了搖頭,快步向馬球場走去。

此時已臨近黃昏,馬球場上空空蕩蕩,侍衛們三五成群向皇宮外走去,這時,李臻看見了裴寬,他正在馬球場一角穿衣服,似乎也結束了訓練。

武郎,其他人呢李臻走上前遠遠問道。

裴寬一回頭看見了李臻,頓時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見禮,老李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時辰前進了皇城,怎麼隻有你一人

他們都走了,我自己多練習一會兒射門。

裴寬遲疑一下,又笑道:要不我們再練一會兒

今天就不用了,等會兒我還有事。

裴寬是羽林軍侍衛,不能隨意進入禁中,李臻是想找其他幾人幫忙,他又問道:酒胖子呢我不在,這小子有沒有闖禍

裴寬歎了口氣,你太小看他了,你不在這些天,他在宮中混得風聲水起,交友無數,我在千牛衛隻認識了五六人,可他卻認識上百人,而且名字喜好,他無一不熟,這不,他被一群侍衛叫去喝酒了。

裴寬話音剛落,隻聽遠處有幾名侍衛高聲問道:請問,老酒走了嗎

他去得意樓喝酒了!

多謝!幾名侍衛向裴寬行一禮,便匆匆去了。

李臻心中驚訝不已,他怎麼也想不到酒誌居然這麼有人緣,而且就發生在他們剛進宮不久,自己離去了七八天,先是小細被沈南謬正式收為徒弟,緊接著是酒誌在侍衛中人緣極佳。

如果說小細多少還有一點運氣的成分,那麼酒誌就完全是他性格的原因,他性格開朗、率真,什麼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加上他又願意主動結交朋友,這樣的人當然受人喜歡。

李臻又想起師父一直就很喜歡酒誌,這小子在宮中混得開,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想著自己兩個夥伴都混得不錯,李臻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告彆了裴寬,轉身快步向武攸緒的官房走去,明天要向武則天施展牽魂術,他還有很多細瑣事情要準備。

.......

禦書房內,武則天麵無表情地聽完了上官婉兒的彙報,光滑白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暴風驟雨即將發作的跡象,隻從她長長的鳳眼內偶然閃過一絲被愚弄的惱怒。

她是帝王,很多時候帝王的麵子比真相更重要,半晌,武則天才淡淡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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