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歇一歇吧,上邊催的也不急,天快亮了,一會兒吃早飯去。”
大橋最上方的鋼板處,忙碌了一夜的工人們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各自朝著升降梯趕去。
“我這塊板子就差這幾厘米了,等我焊完的。”
朝著工友們揮了揮手,老王留戀的看了一下自己這些老兄弟們,直至眾人離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空逐漸泛起了淡淡的光輝,一縷縷金色的朝陽傾灑在身體上,帶來了暖洋洋的感覺。
遠處的湖麵泛起了陣鎮的微光,湖邊的人行道上已經出現了晨跑的年輕人。
靜靜的這樣看了不知道多久,老王心頭越發酸楚。
他也想活下去啊……
緊緊握著兜裡麵醫院腫瘤的化驗的單子,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情緒一時崩潰,鬥大的淚水從臉龐滑落。
作為萬千進城務農的農民工中的一員,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了。
他親眼見過自己一個煤礦的工友被肺癌折磨的不成樣子,那母子的哭喊仿佛就在昨天。
40多歲,上有老下有小,男人是家中唯一的頂梁柱。
他不得不死。
生命最後的幾分鐘裡,老王拿出了兜中的手機,將相冊裡麵所有有關於母子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淚漸漸風乾,身下傳來了其他工友上工的抱怨聲。
老王用臉緊緊的貼著屏幕,親了不知道多少口。
將那一張已經被體溫捂熱的銀行卡死死的貼在兜裡,老王最終咬緊牙關,解開了安全繩。
砰!
視線一轉,家中。
“我們將監控視頻和王有德接觸過的所有人全部都調查了一遍。”
“安全繩在淩晨4:35的時候還在係著,他在上麵一直停留到了5:30。”
“王,這應該不是一場意外,死者在幾天之前剛化驗得了腦癌!”
翻閱著冷峰送過來的詳儘資料,龍不凡緊接著問道。
“他的家庭情況怎麼樣?”
“有一個72歲的母親,妻子41歲,兒子今年11歲。”
報告的最後十幾張樸素的生活照,男人笑的憨厚,緊緊的抱著身旁的妻子和兒子,一個美滿的三口之家。
房間內沉寂良久,幾分鐘後,龍不凡悠悠的歎了口氣。
“去一趟醫院吧。”
事情在此刻已經非常明了,很明顯這是有人對王有德進行利用,造成了這一出慘劇。
在林氏集團工作,從事高危險行業,身患重病又能毅然決然的去死。
種種條件之下,醫院顯然是最明顯的一個入口。
與冷峰同來到了醫院之中,兩人徑直地朝著腦科的位置走去。
“請進!哪裡不舒服?”
“我來這裡找人,王友得這個病人你認不認識?”
抬頭看向了麵前氣宇軒昂的兩人,醫生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慌亂,連連擺手道。
“不看病的話出去不要耽誤其他掛號的人,我一天碰到的病人多了,哪裡記得住那麼一個農民工。”
“記不住的話,你怎麼知道他是農民工呢?”
冷峰雙手拄在桌麵之上,死死地觀察著醫生的每一個表情。
而這句話無疑擊碎了他的心房。
“你剛剛說我想起來的唄,這是醫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