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如此正式,不曾缺過半點。
她看著那些蠟燭,終於還是問道:
“爸,為什麼是……二十根蠟燭?”
沈知謹安靜了會兒,似是在回想著什麼,片刻,他唇角掠過一抹極淡的笑意。
隻這一笑,他周身那股子冷清疏淡的氣質便衝散了些許,顯出幾分外人絕難見到的溫柔。
“沈知謹!還有三個月就是我的生日啦!”
那時候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
“沈知謹!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啊?”
明明是她的生日,卻旁敲側擊問個不停。
“沈知謹,你真的沒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嗎?真的、真的、真的沒有嗎?”
她委屈的不得了。
“沈知謹,你猜我剛剛許的什麼願?你問我,我就告訴你!”
他對這些向來沒有興趣,但那一刻,居然也鬼使神差,生出了想要探究的心思。
其實他還沒來得及問,她已經迫不及待告訴他。
“哎呀!那我偷偷跟你說——我希望,今天過的是二十歲生日!”
她偷偷摸摸湊過來,眼睛卻如此明燦,什麼都無法遮掩,星光和喜歡像是下一秒就要溢出。
“港城的女生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六歲,但是內陸要二十歲誒!”
她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二十歲!”
她許願要的不是二十歲,而是他。
蠟燭上一顆滑落,沈知謹斂起思緒,笑了聲。
“她喜歡。”
……
晚上,沈璃泡完澡,換了睡衣,準備睡覺。
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半點困意。
她坐起身,感覺有些渴,就趿拉著拖鞋出門,準備去倒杯水。
然而走了幾步,她卻發現陽台那邊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沈知謹。
陽台上放著一架望遠鏡,他似乎在看。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沈知謹的作息極其規律,除了偶爾工作需要,他極少這個時間還沒睡。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沈知謹回頭看來。
這幾天京城降溫,夜間的風涼意尤其濃重。
他穿著灰色薄毛衫,黑色休閒褲,身姿挺拔。
但黑色的夜似乎給他披上了一層清寂。
“糖糖。”
他溫聲開口。
沈璃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爸,怎麼還沒睡?”
沈知謹略作停頓,道:“有點兒失眠。”
沈璃沉默一瞬。
縱然他不說,她也明白,總有一些時間,是無法靠睡眠熬過去的。
她餘光看到陽台藤椅上放著小馬抱枕,旁邊小幾上的茶喝了一半,似乎已經涼了。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猛然攥緊了她的心臟,呼吸的時候,連胸腔也跟著疼。
這麼多年,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糖糖。”
沈知謹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喊了她一聲。
沈璃抬眸。
沈知謹停頓了好一會兒:
“你知道,任何有質量的物質都無法超越光速。但是——”
黑色的夜幕籠罩,像是將一切的光都困囿於此。
但是。
“思念比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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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所有人都覺得沈知謹很可憐,但他自己從不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