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臉白得像紙,她那時比現在瘦,臉頰都凹陷下去不比床上的沈敘白健康,聽到沈德昌的謾罵,她抿唇,一句不反駁。</p>

後來,是沈敘白以死相逼送走了沈德昌。</p>

"抱歉,是不是令你想起傷心事了"</p>

謝時暖隻是隨口一說,見林柏亭歉然,才覺出他大約是想到了往事。</p>

"沒有,柏亭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當年的事對我來講沒那麼……難受。"</p>

謝時暖一如當年般堅強,林柏亭一度覺得她的堅強是源於對沈敘白的愛,但現在,他突然想,莫非是因為不愛</p>

這念頭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沈敘白鄭重的保證。</p>

"柏亭,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喜歡她。"</p>

多年好友,他講真還是講假,他看得出,那是實話。</p>

台上,霍先生和霍太太正在分享育兒曆程,兩邊LED大屏播放霍小公子的成長vlog,把周歲宴辦出婚禮的陣仗,謝時暖也是第一次見,頗新奇的觀賞。</p>

"三個月的時候哇,這小家夥……"</p>

霍先生忽地愣住,霍太太回轉頭,隨即跟他一起愣住,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台下的眾目便也跟著往門口看。</p>

門口一陣騷動,周歲宴是小宴,霍家包了個不大的宴會廳,席位不多,謝時暖能隱隱聽見門口那幾桌的客人朗聲寒暄。</p>

"您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霍總不地道啊居然不說！"</p>

霍先生快步下台,朗聲相迎："沈總！哎呀,真是稀客,您怎麼來了。"</p>

沈牧野仍舊是午後那身西裝,頭發上的定型開始失效,他倔強不屈的頭發有幾縷散在鬢角旁,遮住半條眉毛,也遮住了不少戾氣,到讓他顯出幾分隨和。</p>

他掛著笑,客氣道："在附近公乾,聽說霍小公子的生日,就想來湊湊熱鬨,霍總不介意吧。"</p>

霍先生點頭如搗蒜,當然不介意,簡直蓬蓽生輝,他沒有像父親那般做學術而是開了個傳媒公司,公司不大不小,在A省同類公司裡數一數二,放去全國就不大夠看了,基本上是搭不上金誠這條船的。</p>

"沈總太客氣了！這邊請！"</p>

沈牧野被霍總親自送上主人那桌,距離林柏亭和謝時暖的小孩那桌不算遠,剛好隔了兩桌。</p>

霍總給他指了個上座,沈牧野擺擺手,頗謙虛："這裡就好。"</p>

這裡,正對著謝時暖的座位。</p>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坐下,勾了勾手指："孫恒。"</p>

孫恒捧著一個小盒子上前。</p>

"霍總,區區薄禮,送給小公子玩一玩。"</p>

霍太太笑著接下,打開一看是個純金打造的火箭模型,前段時間闊太太圈子的網紅產品,老金店七十年店慶,和航空局聯名,請非遺匠人打造,價值不菲且限量發售。</p>

"實在是……有心了啊,沈總。"</p>

霍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之前為了兒子滿月她預備買一隻,結果一打聽排到半年後了。</p>

沈牧野掛著和煦的笑容,目光卻是越過幾張桌子,許多殷切的目光,利刃似的射過來,刺得謝時暖脊背發涼。</p>

她有些慌亂的垂眸,心道,他好容易擺脫麻煩,不該第一時間返回京市重振旗鼓,或是與孟錦雲舉杯歡慶,怎麼跑來這裡吃席了</p>

沒聽說他跟霍先生有交集啊,難道是霍教授的麵子</p>

不對,她如今也算他半個恩人了,有什麼心虛的,她堂堂正正和朋友出來社交,莫名其妙的可不是她！</p>

謝時暖正是陰晴難定,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林柏亭安撫的聲音響起。</p>

"彆怕,有我在。"</p>

謝時暖回以感激的笑容,還未開言,便覺得不遠處那道目光更犀利了。</p>

她吞了吞口水,儘量堅定："我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