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更半(2 / 2)







葉爭流聽說過這個人的將才,也希望能夠將其收入自己麾下,以免無謂的損耗。

茶攤攤主當即應是。

葉爭流左右環顧一眼,目光停留在了那把寒梅折扇上。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慕搖光竟然把他的扇子落在茶攤桌上。

少了這麽一樣裝逼利器,對慕搖光來說可真是莫大的損失啊。葉爭流有些惡意地想著。

她不會把這個東西留給攤主。

在包著手把扇子拎起來後,借著袖子的遮掩,葉爭流把它和那封信、還有慕搖光用過的茶杯一起,直接扔進了煉器係統,看也不看地點火煉了。

這些年來,葉爭流煉過的慕搖光書信豈止一封。

隻是每一次,材料格子裏都隻會顯示出“這是一封平平無奇的信件”字樣,煉製出的東西也都是沒用的廢品。

不過儘管如此,葉爭流依舊鍥而不舍地把慕搖光的每一封信都燒掉。被慕搖光沾手過的東西,不高溫消毒怎麽能放心。

桌椅太大,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直接放進材料格子,葉爭流便囑咐攤主將其劈開焚毀。

攤主欲言又止地看了葉爭流一眼,到底還是沒能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這是為什麽?”

葉爭流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神秘莫測道:“不燒的話,用了會懷的。”

茶攤攤主:“!!!”

攤主花容失色,當即連連應是。

葉爭流笑了一下,跟茶攤攤主告別,旋即圈起手指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沒過多久,一隻通體雪白的巨大天鵝,便傲然降落在古道之上。

它身上每根翅膀都泛著月光般的銀白。無論是修長的脖頸,還是那平滑的翼展,渾身上下的流線優雅無比,也美麗無比。

當這隻天鵝降落於地,睥睨地用黑寶石般的眼眸看下來的那一刻,你幾乎會懷疑這是否是人間該有的造物。

隻有特別仔細的人,才能在看到鴻鵠的第一眼時,分辨出它的後背上似乎固定著一套裝置。

那裝置的顏色也是淡淡的銀白,與天鵝的羽毛幾乎融為一體。

葉爭流踩著明月鴻鵠垂下的翅膀,輕鬆地登上了天鵝的背。

她熟練地坐到銀色的小座位上,又穩穩當當地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

葉爭流輕笑了一聲,拍了拍天鵝那修長優雅的脖子:“鵝子,我們走了。”

是的,這就是當年殺魂送給葉爭流的那顆大白蛋。

它現在的名字,就叫做“鵝子”——可以說非常形象了。

鵝子在大年三十的夜裏孵化,陰差陽錯地成為葉爭流最為驚喜的新年禮物。

由於印隨效應,這隻小鴻鵠自破殼後,便一直跟著葉爭流跑。

可以說,葉爭流親眼見證了它是如何從一個枯瘦支離、毛發稀疏的異形幼年體,吹氣球一樣變成了一個圓球般的毛絨絨生物,最後再化為現在這個驕傲而美麗的天鵝模樣。

鵝之大,一鍋燉不下。鵝之大,豈止兩個燒烤架。

葉爭流和鵝子的感情很好,短途旅行的時候,她時常坐著天鵝騎行。

有了這麽一個拉風酷炫的坐騎,葉爭流早就不再羨慕沈飛明的愛馬。

如果說還有什麽問題的話,那就是葉爭流經常在乘坐鵝子的時候,聯想起《尼爾騎鵝旅行記》= =

攤主豔羨地抬起頭來,不錯眼地望著那隻高貴美麗的潔白生物。

隻見城主抬手在那雪膩一般的脖頸上撫摸了兩下,那隻鴻鵠就像是聽懂了一樣,振翅高高飛起,載著他們的城主一路往北方飛去了。

攤主下意識地對著那隻天鵝跟了兩步。直到一人一鵝在天際上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他才失落地回到茶棚裏,動手把桌椅全劈了。

說起來,北方……

不知城主是要直接回清寧關呢,還是要去鄧西國的戰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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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爭流下鵝的地點,乃是鄧西國的邊境。

假如兩軍正在交戰,光是“天降神鳥”這一條,就足以消磨對方的一部分士氣。

不過現實顯然沒給鵝子太多的顯擺機會。因為當葉爭流來到的時候,向烽已經勢如破竹地攻下一城。

眼下,黑甲營已經入城收尾。城門之外,數十個校尉正在維持秩序。

這速度簡直出乎葉爭流的預料,她不由得訝異地動了動眉毛。

一問之下,葉爭流不由覺得無奈。

守城的這批士卒,從營名看,和之前攻打清寧關的是同一批。

而在三年前的清寧關之役中,這些鄧西國的士卒在那幾個絞肉機般的深夜裏,毫無疑問地患上了黑甲營ptsd。

葉爭流:“……”

破案了,這就是為什麽這座城池如此好打。

顯然見到熟悉的、甚至更加迅猛的黑甲營,鄧西國的士卒迅速地失去了戰意。

葉爭流讓人把鵝子帶下去安頓,喂點魚蝦好草,自己則直接進城,去找了向烽。

…………

她一路走來,隻見街上井然有序,並無一般城破的殺搶掠奪之聲,也無家小離別的淒然之感。

有了上次攻破風海城的經驗,再加上每年秋收主動幫老鄉們去割莊稼的訓練,黑甲營在安定民心上斷然是把好手。

他們入城以後不砸不搶,也不殺人放火。

黑甲營整齊劃一地分作數股,幾隊人各司其職。

有人專門在街頭巷尾張貼布告——反正竹紙很便宜,這種文書一印就是一遝。

也有士卒嗓子響亮,一邊敲鑼一邊高聲宣告,讓百姓們不必驚慌。

還有士卒會握緊手中刀劍,依次敲響百姓的大門。這卻不是為了搶劫財寶,隻是要探查有沒有對方的逃兵藏在了這些百姓的家裏麵。

有些百姓聽到軍士的敲門聲,戰戰兢兢地開了門。

麵對這些身披黑甲,一身血氣還沒有散儘的將士,他們不等照麵,就先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

“軍爺,這是小老兒家中全部家當,不敢欺瞞……就、就拿去請軍爺喝壺酒。”

為首的小隊長當場將此人扶起:

“老人家使不得。我們有軍紀在,絕不可拿百姓的東西。您別怕,我們隻是進去搜查一圈,看看有沒有敗兵躲在您的家裏,不會弄壞您家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小隊長的手臂微微用力,不著痕跡地將這老頭從門口“請”開。他一個眼色下去,自有士兵入屋搜查。

老頭縮著脖子,半閉著眼,幾乎能想象到這些兵痞們肆意打砸的聲音。他一把按住擔心的老婆子,將她拉在自己的背後。

然而一盞茶以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屋裏沒有其他的響動,那些凶神惡煞、一身血氣的士兵就那麽走了出來。

“隊長,沒有人。”

“那打擾老鄉了。”

望著老頭再次伸出來、捧著銀兩的手掌,小隊長甚至還笑了一下:“軍紀嚴格,我們真不能收百姓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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