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飛快地在六劍劍者腦中閃過。
葉爭流冷冷地板著臉,任對方隨意揣摩她的心思。
反正這種驕傲冰山人設就這點好,話少。
她沒有說出來的東西,對方會自己用腦補替你補上的。
說真的,雖然擺出這副麵孔還不到一下午,但葉爭流已經體會到了向烽和雲渺之平時的爽。
隻有別人猜他們,沒有他們猜別人。這種感覺……好快樂啊!
換好了劍袍,一行人繼續往裏走。
寒劍宮地上鋪著一塊塊正方形的水磨青石板,縱橫排列,極其規整。
葉爭流的視線無意中掃過石板上的磨損,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下一刻,她背過手臂,給身後的沈飛明比了一個手勢。
…………
六劍劍者帶著他們所走的路線,完全能和向烽畫給葉爭流的地圖對應起來。
也正因如此,葉爭流才能發覺:他們走的這條路雖然七拐八拐,卻並沒有在參觀寒劍宮外宮,而是一路朝著寒劍宮的腹地直插進去。
果不其然,葉爭流一抖出雲渺之的名字,寒劍宮裏就有人忍不住要跳出來。
引蛇出洞的過程,比葉爭流想象的要快。
葉爭流本來就想混進寒劍宮深處看看,所以對於六劍劍者的這番心機,她便裝成不知情的樣子。
一路走來,她一直注意著自己的步履,每一步都穩穩地踩在六劍劍者的腳印上。
在這期間,葉爭流的餘光也不動聲色地掃過兩邊。
……真奇怪,隨著他們往腹地的逐步深入,兩邊的園林風格似乎也越來越整齊了。
甚至葉爭流一路上看到的寒劍宮弟子……他們不止行禮行得整齊劃一,哪怕是他們手裏的一把掃帚,尾端的枝杈都被修剪得工工整整。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哈利波特世界,這些人指望著用這些掃帚上天呢。
終於,在快要接近最中心建築的那一刻,一道風聲忽然從他們的背後響起。
在聽到那聲迅疾的破空之聲時,葉爭流的瞳孔猛然一縮。她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看,肩膀卻被身後的沈飛明扶住了。
“……”
淡淡的血腥味溢入葉爭流的鼻腔。
一息以後,六劍劍者才慢半拍地轉過身來。
他匆匆行了一禮,連求饒的聲音都沒有放得太高太急:“三長老息怒啊。”
葉爭流終於回身,她隻見兩個其餘兩個擂主全都倒在地上,口角咳出血來,正在地上打著滾地哀哀呻。/吟,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動手的是一個身背雙劍的國字臉男人。
男人的袖口繡著九劍標識。
葉爭流剛剛看到這個男人,就覺得有些奇怪,她一連看了兩三眼,才發現了其中端倪——
這個男人長得,太過均勻了。
一般來說,正常人的左臉和右臉是不完全對稱的,左半身和右半身亦是。
但看這個男人的模樣,就仿佛把他從中軸線上劈開,兩半能夠非常吻合地折疊在一起似的。
他甚至連眉毛的根數、每根眉毛的走向,都長得一模一樣。
葉爭流望著他,嗓子眼極其不明顯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她以自己見過韓峻的經歷打賭,這家夥有點不太像人。
國字臉男人哼了一聲,餘怒未消道:“你沒有告訴過他們路要怎麽走嗎?”
六劍劍者低聲道:“我已告知他們要跟著我的腳步走……這兩人是踩了磚縫嗎?長老息怒,他們是外來的擂主,不知咱們寒劍宮裏的規矩。”
聽聞此言,葉爭流心中暗想:果然是不能踩磚縫。
難怪解鳳惜說寒劍宮的弟子古板。
如果她也活在這麽一個走路不能踩磚、穿衣不能穿其他顏色、行走時不能左顧右盼,不能的言語交談,連掃帚杈子都不能七揚八叉的地方,隻怕她也要古板得要命。
這些弟子的古板,不是因為他們先天就愛守規矩。他們這是愛自己的性命啊!
國字臉男人沒有理會他,卻將目光轉向了葉爭流。他眼中劃過一絲不善之意,陰沉沉道:“我都聽說了……”
下一刻,男人雙手拔出雙劍,兩道寒芒同時一閃。
葉爭流和沈飛明同時出手,刀劍齊發,卻隻劈了個空。
有一人比他們反應更快,那位“三長老”的雙劍,在落到葉爭流麵前的前一刻,便被另外一人鏘然架住。
那人雙眼微紅,眼角猶帶著一絲淚痕。
他輕飄飄地拿著一柄竹劍,卻不由分說地架住了三長老的兩柄神兵。
這個男人的袖口,也同樣繡著九把小劍。
六劍劍者這回當真大驚失色:“……二長老。”
那位二長老偏過頭去,眼中憂色更重。他輕聲道:“三師弟,你做什麽為難我女兒的朋友呢。”
葉爭流悚然一驚。
雲渺之的父親……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