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1 / 2)







第255章

窗外傳來了一聲奇特的粗嘎叫聲, 聽起來仿佛是某種禽鳥的鳴叫。

緊接著,便是翅膀有力的撲扇的聲、腳掌的落地聲,還有一些細碎的人聲, 交織著在窗外出現。

明如釉側耳一聽, 便暫時停止了自己的講解。他對身邊的幾個徒弟打個手勢, 自己則快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能跟隨明如釉學習的徒弟並不多, 一共隻有五個,其中三男兩女。

除了一個十餘歲的小姑娘外, 另外四人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正當壯齡。

見到明如釉決定暫時下課,五人互相對視一眼,目光中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得救了”、“終於下課了”的神色, 一時間竟然如釋重負一般。

直到明如釉邁出溫室大門,身影消失在草裹門簾之後,五個人這才湊近了些,小小聲地低聲私語起來。

“老弟老妹兒,你們剛剛聽懂明先生說什麽了嗎?”

“這、這, 我天資愚鈍,明先生的教誨, 著實令人費解啊。”

“……其實明先生也沒有說什麽吧。”

要知道, 明如釉對他們的教導, 從來都是:

——“子甲肯定要和醜乙配對, 這個看一眼就能明白, 因為老天就是這麽安排的。”

——“看一眼不能明白嗎?那我等你們一盞茶, 你們多看幾眼。”

——“還不明白?做個標記,你們課後自己複習吧,我們講下一株了。”

到頭來, 他們隨身攜帶的石墨炭筆,以及訂成軟冊、在正反麵的封皮上襯以硬紙板的草稿本上,都密密麻麻地畫上了各種植株,做好了數不儘的標注。

隻等著晚上反複溫習,尋找要點,挑燈夜戰。

幾個徒弟互相嘀嘀咕咕幾下,最後還是那個年紀最小的女孩舉起了一隻手來。

“我我我,我大概能理解一點先生的意思?”

“是什麽?”

另外四個人瞬間朝女孩投去了火熱的眼神。

女孩抬手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就和先生說的一樣,是一種感覺。比如這個……我看著它們兩個,就知道把醜甲株配給辰丁株或者亥戊株更好。”

“……”

聽到這個答案,其餘四人隻有苦笑:“小妹兒,你的感覺或許不會出錯,但我們既不是明先生也不是你,我們可不是卡者啊!”

除了年齡最小的女孩外,剩下的四人雖然年齡相似,但從麵容、膚色以及手掌上看,身份卻相差殊異。

其中一個男人才年過三十,就已經麵膛黝黑、額際浮現深深的紋路。

他的手掌粗糙如樹皮,是個在地裏忙活了二十多年,才會走路就能插秧的天生莊稼把子。

另一對男女則是誌向相投,專研農學的夫妻。在幾本筆記裏,隻有他們二人繪出的禾苗圖栩栩如生,對要點抓得最為分明。

夫婦兩人家中貯藏農書二百,然而在見到了明如釉以後,他們才知道,什麽叫做“行走的農書……答案”。

是的,明如釉根本沒有解題過程,他就是一本兒活著的答案……

至於最後一個麵相斯文的青衫書生,則是城中義學堂的數學老師,特別擅長統計學方麵的知識。

從這五個人的職業搭配就足以看出來,葉爭流為了能讓農學早日成為一門獨立的、可延續的科學,究竟廢了多大的功夫。

“鵝子”落地之前,高亢地引頸長叫一聲,顯然對於這場短途旅行很是滿意。

葉爭流從明月鴻鵠的背上滑下,順手在它修長的脖頸上撫摸了一下。

手掌之下的天鵝羽毛潔白細密,光滑柔順,一瞬間竟然讓葉爭流想起了殺魂的頭發。

……也是,連“鵝子”都是殺魂送的,怎麽能不令人升起睹物思人的情思呢?

自嘲般地搖了搖頭,葉爭流朝著溫室的方向走了兩步,對著迎來的明如釉點頭微笑。

“我早就收到了新培育出的黏黍,可惜一直事忙,直到現在才有空來親自看看。”

明如釉的肌膚透淨如同上好的白瓷,氣質就好像天山上縹緲的雲霧。

然而他甫一開口,那股濃烈的農業氣氛,就把所有雲華似的仙氣撕碎個乾淨。

“那個黏黍隻是暫時給主公看看。”明如釉對葉爭流強調道,“它沒生好,現在還不能發給鄉親們種。”

葉爭流聞言有些好奇:“沒有生好的意思是?”

怎麽著,難道植物還能塞回娘胎重生一遍的嗎?

明如釉做了一個牽引紅線的動作:

“隻有第一代黏黍,才有飽籽效果。它的孩子都是癟籽的畸形,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可能是先前配給的母株的‘禾相公’不對。”

“我近來在想,如果用‘床頭婆婆’多照顧幾次,不知後麵的黏黍能不能改善一些。”

葉爭流:“……”

這種專業性極強的問題,她實在不便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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