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鳳惜親眼所見,連“讓絕世美人去養豬”都能說得義正辭嚴的葉爭流,居然對著他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葉爭流額外解釋了兩句:“我預估有誤,瘋狂之神那裏,我沒能搞到殺戮之神的鑰匙。”
在另一個世界裏,葉爭流能從瘋狂之神的傷口中薅到羽毛,是因為瘋狂剛和殺戮打了一架。
而在此處,這兩個神明還沒來得及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
這也就是說,葉爭流獲取殺戮神域鑰匙的途徑,就唯有……
“我會試著從你的詛咒裏提取鑰匙。”葉爭流如實道,“如果提取不出來的話……嗯,那個,你對和殺戮之神聯姻這件事,有興趣嗎?”
低情商說法——你願意充當我的人肉鑰匙嗎?
高情商說法——你有興趣和殺戮之神聯姻嗎?
從這個方麵來看,葉爭流真不愧是解鳳惜的親傳弟子了。
解鳳惜:“……”
解鳳惜含蓄地說:“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我自有一番逍遙之樂,並不著急解除詛咒。”
葉爭流也含蓄地說:“我覺得你想解除詛咒的。別著急,你先聽我的分析對不對——是這樣,除了瘋狂之神外,我還乾掉了嫉妒和貪婪之神。”
“……”
解鳳惜斷然答道:“不錯,我當然想解除詛咒。”
葉爭流:“……我就知道,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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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詛咒的道具,是葉爭流從裴鬆泉身上薅……不對,被贈予的。
在曾經的過往裏,解鳳惜被暴漲的詛咒纏身,不得不靈魂出竅,用漫長時間來剝離這難纏的惡意。
然而現在,詛咒尚未被激發,解鳳惜又活蹦亂跳地待著。
那麽,隻需輔以半神贈予的銅錢,此事便多出許多主觀能動的可操作性。
城主府的地下密室裏,夜明珠鑲嵌於四壁之中,將滿室照得雪亮。
房間裏隻有三個人,主持操作的葉爭流、務必在場的解鳳惜、還有在其強烈要求之下,為二人護法的向烽。
見解鳳惜接過銅錢,掛在頸上,葉爭流下意識回憶起解鳳惜早年吞服裴鬆泉頭發的場景。
她忍不住問道:“要是口服的話,會不會效果更好?”
解鳳惜深深地凝視了葉爭流一眼,耐心地柔聲答道:“確實更快。畢竟吞金自殺的速度,比詛咒來得利落。”
葉爭流訕訕地摸了摸鼻尖。
這樣的小玩笑,不過片刻便止。
下一秒鐘,解鳳惜五心向天,盤膝坐定,閉上眼睛。葉爭流也收斂了所有嬉笑神色,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解鳳惜的表情。
按照他們之前的商定,如果在拔出詛咒的過程中,出現了解鳳惜無法控製的場麵,他便會果斷采用煙卡“涅槃”。
之後的所有事宜,葉爭流都會一力包攬——最多,她提著諸多“伴手禮”,厚著臉皮去求求裴鬆泉,讓半神把白色的那半頭發剪成公主切或者娃娃頭,這樣總能加快驅除詛咒的時間。
裴鬆泉聽到這個請求以後,究竟會露出怎樣的神情,解鳳惜不得而知。
他隻知道,自己在聽了葉爭流的解題思路後,很久很久都不想開口說話。
那以後,解鳳惜便做了決定:但凡沒到退無可退的最後境地,他就絕不會啟動這個保底方案。
……
肉眼可見的、仿佛絲縷細羽般的黑色霧氣,從解鳳惜身上氤氳而出。
隨即,它們像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牽引那樣,義無反顧地投身於那枚破舊的銅錢裏。
幽靜的密室之中,三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解鳳惜眉心緊蹙,顯然正處於拔除詛咒的關鍵時刻。
而葉爭流和向烽,則目不轉睛地注意著那道黑氣,每人手裏都握著一縷白發,就像是攥著一把參須那樣,隨時準備著往解鳳惜嘴裏塞。
所幸,解鳳惜意誌極為堅定,全程都能清醒地驅趕著身體中流淌的詛咒之力。
葉爭流眼見,那股蒸騰的黑色羽氣愈發稀薄、顏色也越來越淡,幾近淺灰。
就在最後一縷象征著詛咒的羽氣從胸膛扯斷,尚未落入銅錢之前,葉爭流眼疾手快地截住那東西,一股腦地塞進了自己的煉器係統裏。
瞄了一眼黃銅大鼎的備注說明,葉爭流臉上浮現出一抹揶揄笑意。
正對上解鳳惜睜開的雙眼,葉爭流沉痛道:“這裏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宣布……”
解鳳惜不動聲色地反視回去。
“……鑰匙煉得很成功,所以文盲的大鳥神痛失了本可能的誘餌待遇。”葉爭流搖頭,語氣惋惜“城主心理素質絕佳。”
葉爭流原本以為,自己能見到解鳳惜川劇變臉的場景,好彌補另一個世界的人生空白呢。
解鳳惜撫膝笑道:“和殺戮之神聯姻,尚且不必大驚小怪……要是把對象換成瘋狂之神,倒確實值得撞一撞腦袋。”
這回答在不動聲色間,便黑了瘋狂之神一把,也讓葉爭流的心中充滿了吐槽欲。
殺戮和瘋狂果然是世仇。
也隻有這種時候,能看出解鳳惜確實是玄衣司出身,不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