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石的表情，平靜至極。

而這時，林北辰的目光，正好也朝著他看過來。

就聽這闔城聞名的腦殘敗類笑的賊也兮兮地道：“我說老丁，你剛才說那種話，是在給我一個台階下，勸我拜入海老人前輩的門下嗎？”

丁三石道：“你有權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林北辰搖了搖頭，道：“老丁，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白雲城的五大名劍之一，淪落到邊境小城當教習，還被人輕鬆撬走了自己辛苦培養的弟子嗎？”

丁三石微微皺眉。

林北辰不等他回到，直接給出了答案：“因為老丁你，太聖母了。”

聖母？

丁三石一怔。

什麼意思？

其他人的表情，也各自不一。

白海琴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

這個小畜生，為了拜入海老人的門下，竟是已經開始用這種惡語相向的方式與丁磊割裂了嗎？他特想知道，此時丁磊的心情，會是什麼樣。

林北辰繼續道：“我如果是你，像是曹破天之中白眼狼，會任他隨隨便便另投他人？打斷他五條腿再說。還有，不要總是事事都為他人考慮，至少也要看看，那個人值不值得你為他考慮。背叛師父破壞行規的行為，為什麼要那麼輕易就放過？”

嗯？

白海琴笑意一凝。

林北辰又道：“規矩就是規矩，道理就是道理，不講規矩不講道理的人，都該受到懲罰，而不是隨隨便便就寬恕他們，老丁你活了大半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婦人之仁，太過聖母。今天，我有一個問題來問你：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丁三石徹底愣住。

後花園中，也是一片寂靜。

以德報怨。

這四個字，素來為北海帝國劍士所推崇。

被認為是一種高尚之士的美德。

但林北辰的話，卻讓很多人——尤其是讓在場的少男少女劍客們，心中齊齊一顫。

是啊。

以德報德，何以報怨？

丁三石的心中，猛地一震。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劍，一下子，就刺中了他內心深處，隱瞞和遮掩最深的一把鎖。

一場十二級的大地震，在他腦海中，他的心中，在他的身體裡，轟然呼嘯而至。

恍惚間，變化出現。

有什麼一直都被他奉為圭臬的東西，出現了裂縫。

有什麼一直都被他苦苦壓製的東西，蓬勃而出。

林北辰大聲地道：“答案很簡單，隻有一個：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轟！

丁三石的腦海之中，一道光明，澎湃而出。

猶如旭日升於東方。

他手中的德行之劍，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亦是錚錚而鳴。

十六年以來，內心的掙紮和思索，無數個日夜反反複複的叩心門，所有的得與失，進與退，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連體內的玄氣，都突然變得雄渾而又澎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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