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純等武道宗門們,終究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絲的僥幸和期待,前往新津大城中,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幸存者……
王忠則是鬼鬼祟祟地拉著光醬,渣虎,還有蕭丙甘,朝著新津大成中走去。
二人二獸臉上的表情,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仿佛是要去探險一樣。
林北辰懷裡抱著小二和小三,一邊喂奶,一邊噴吐煙圈。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他的心情,突然開始煩躁。
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躁鬱,猶如泉眼泛水一樣,難以控製地將他整個人都填充。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身後十裡左右,烏雲翻滾,似是滔滔濁浪淹沒天空。
兩輪血月懸浮虛空,在烏雲之中若隱若現。
那是容主教在背後如幽魂一般跟隨,等待著完成約定,取回【海神之淚】。
一開始,雲夢人還不太習慣這種如芒在背的尾隨。
但現在大家都已經習慣。
很多時候,反而會把容主教當成是傳說故事裡的反派一樣,調侃幾句,非常的輕鬆,一些膽大者,甚至朝著遠處青色巨蛟的方向比劃中指和咒罵。
“難道是因為她?”
林北辰的心中,浮現一絲困惑。
但他很快搖搖頭。
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的煩躁,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海族老女人。
那是因為誰呢?
林北辰吐出一個煙圈,有一陣陣的煩躁湧上心頭。
他抱著小二和小三,正要轉身回到帳篷離去……
突然,他感應到了什麼,扭頭朝著千米外看去。
月光下,千年古樹的樹冠上,一個黑色的身影靜靜地站立,隔著千米的距離,正朝著林北辰所在的位置看過來。
四道目光隔空對視。
林北辰的身形一震。
一股奇異的感覺彌漫心頭。
那種目光好像是掌握眾生靈魂的神靈,在看著一個即將被押解刑場的囚徒。
等到再凝目觀察時,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剛才絕對不是眼花。”
林北辰心中一動,施展身法,騰躍而起,幾個起落之後,就來到了這千年古樹的樹冠。
舉目四望。
周圍並無絲毫異樣。
空氣中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殘留。
“那個身影,有點兒熟悉。”
林北辰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而也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自己這兩日心煩氣躁的原因。
“看來,前路注定要不平靜了。”
林北辰心中有了一絲覺悟。
後半夜,戴子純等人返回。
城中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幸存者。
從幾人的臉色來看,顯然城中的慘狀,要比眾人在之前的那些小規模城鎮更加淒慘。
而在眾人開拔繼續上路之前,王忠等人也回來了。
老管家的表情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林北辰卻從這狗東西的眼神深處,看到了一抹奇異的味道。接下來又是半日的急行軍。
等到第二日中午安營暫歇的時候,林北辰又感受到了那一抹冰冷中帶著淡淡殺意的目光。
他回頭時,看到山穀一方的峭壁上,那個昨夜看到過的身影,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看的更加清晰。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有些嬌小。
身段越發的熟悉。
林北辰歎了一口氣。
他正要有所表示的時候,那身影又消失了。
林北辰又歎了一口氣。
“最好不是你吧。”
他看著那峭壁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個時辰的休息之後,眾人繼續開拔。
夜晚降臨。
又是一個月色美好的夜晚。
位於山坡上的營地裡,無比的靜謐。
就連吵鬨的小孩子們,也都入睡。
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休憩,恢複體力。
林北辰一個人躺在帳篷門口的躺椅上,一個人發呆。
當那種煩躁的感覺傳來,他感應到了奇異的目光,抬頭看時,果然又看到了,百米外的高大古樹的樹冠之巔,那個嬌小的身影,又出現了。
這一次,除了陰影中模糊的麵孔無法看清楚,女子的身形越發明晰了。
他心中不可遏製地閃過一絲巨大的失落失望。
那個站在樹冠之巔的女子,靜靜地看著林北辰。
她緩緩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後身形躍起,猶如飛翔的鳥雀一樣,朝著山脈深處飛去。
“光醬。”
林北辰一聲召喚。
一身肌肉和銀色光亮皮毛的光醬,瞬間解除了隱形狀態,出現在了身邊。
“我去山中散散心,你通知王忠,如果部隊開拔,不必等我。”
他說完,施展身法,朝著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吱吱?”
光醬還想要在寫字板上問什麼的時候,林北辰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離開營地千米。
巨大的劍翼瞬間出現,林北辰身影騰空而起,急追了下去。
越過數座山脈。
數座陡峭劍峰,出現在了暗夜大地山脈之中。
那女子身形俯衝而下,落在了最中央一座千米之高的劍峰頂部,在隻有不到十平方米的磨盤峰巔停了下來。
林北辰亦俯衝落下。
身形站定。
兩人之間相隔不到十米。
一抹陰雲征兆遮擋住了部分的月光,很偶然地將小小的磨盤峰巔一分為二。
林北辰站在月光之中。
而對麵的女子,恰好在陰雲的投影之中,看不清麵容。
但看不看得清已經沒有了意義。
因為林北辰已經知道對麵的人是誰。
山風獵獵。
初冬的風,如此冰冷,好像是能將一顆滾燙的心逐漸冰凍一樣。
四目相對。
林北辰想要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其實在昨夜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林北辰就已經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許多一直都盤旋在腦海之中的謎團,一瞬間撥雲見日有了答案。
他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方式。”
對麵的女子,雙手捧胸,也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破壞我的大事,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麵。”
林北辰道:“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
女子道:“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不,準確的說,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議的話,我們之間,也並非是一定要分出生死。”
“什麼條件?”
林北辰道:“白嶔雲同學,我還是更喜歡這麼稱呼你,你的建議,不會是讓我還錢吧?”
月光撥開陰雲。
磨盤峰巔被清冷的銀月光輝完全籠罩。
女子的麵容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清晰而又精致。
宛如瓷娃娃一樣的容貌,讓很多人一看就會不由自主地為之傾倒,哪怕是看起來猶如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樣,但她的胸部卻發育的超過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雄偉,更難得的是還絲毫不顯得累贅或者比例不協調,反而讓這少女,有了一種奇異的、極易讓人瞬間沉淪的魅力。
不是小富婆白嶔雲,又是誰?
曾經第三初級學院四人組中的高人氣一員。
本該在朝暉大城中上學的她,今夜卻展露出了武道大宗師級彆的修為,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了林北辰的麵前。
“嘻嘻,你說那十萬金幣嗎?”
白嶔雲毫不在乎地道:“對我來說,如同糞土,當然不值得我不惜暴露身份,來見你一次。”
“那是什麼呢?”
林北辰緩緩地問道。
白嶔雲笑了笑,道:“我希望你不要出現在朝暉大城,如果你能改道離開北海帝國的話,我會非常感激你的成全。”
“這算不算是你最大程度的退讓了?”
林北辰道。
白嶔雲很認真地點頭,道:“算。”
林北辰道:“那麼,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也是千草行省衛氏的人嗎?”
白嶔雲很認真地想了想,道:“是,也不是。”
林北辰歎了一口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打啞謎,這多沒意思呀。”
白嶔雲揉著胸,笑眯眯地道:“我和千草行省衛氏是利益共同體,各取所需,相互合作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算是衛氏的一份子,但從如果是針對你剛才的那個問題,我並不是衛氏的人,因為嚴格意義上行來說,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林北辰用中指揉了揉眉心,道:“所以,你是那個站在千草行省衛氏身後的……神,是嗎?”
白嶔雲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那個與衛氏合作,共同對抗劍之主君,試圖推翻北海帝國的統治,建立一個新的帝國和信仰的天外邪神的話……沒錯,是我。”
哪怕是林北辰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聽到這樣的話,從白嶔雲的嘴裡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呼吸困難。
真的是她。
“所以,當初附身沈飛,引誘李濤和陶萬成的邪神,是你?”
“是我,不夠附身之說並不準確,身份入魔,隻不過是承受我一絲力量分身投影而已。”
“北荒山上,你和老韓看似有驚無險地逃脫墮落冒險者的追擊,安全下山,其實也不是運氣好,而是在老韓昏迷的時候,你把那些追殺你們的冒險者,全部都解決了,對嗎?”
“嘻嘻,既然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回溯追原,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沒錯,的確是如此,我本來想要殺了韓不負,但後來一想,若是自己一個人逃出去,反而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懷疑,帶著昏迷的他,是一個很好的掩護,起碼老韓可以幫助我吸引彆人的注意力。”
白嶔雲毫不掩飾地道。
“城中數次針對我的刺殺,以及那些入魔的刺客,也都是你暗中操控?”
林北辰又問。
“不錯。”
白嶔雲乾脆利落地道:“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的威脅,所以想要殺了你。”
“為什麼自己不動手呢?”
林北辰道:“以你這種程度的實力,當時要殺我,一定非常簡單吧。”
白嶔雲有問必答,道:“沒有親自出手,一個方麵是因為你的身邊,有一股令我也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你,另一個方麵是因為秦憐神在雲夢城,當時的我隻是剛剛真身降臨不久,並沒有完全適應這個世界,不想因小失大,被秦憐神察覺到端倪。”
“你害怕秦主祭?”
林北辰道。
“廢話。”
白嶔雲沒好氣地道:“那個女人,可是連正統神靈都能屠掉的瘋子,雖然如今已經境界跌落,不如昔日之威,但我羽翼未豐之前,也要遠離她的嗅覺範圍。”
哦。
原來秦主祭的威懾力,竟然這麼強嗎?
林北辰又道:“那後來的曹破天,白海琴師徒入魔,天驕頒獎典禮上發生的一切,米如煙和嶽紅香的入魔,其實也都是你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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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是的,我又在調整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