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一瞬間,沈知初聽到裏麵傳來夏明玥的聲音。
“沈知初輸這麽多血沒事吧臉色好難看……”
“沒事,她身體一向好。”
看,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就連情敵都看出來了她的臉色不好,可他卻沒有。
厲景深並不是個粗心的人,他能一眼看出來工作上的問題,能第一時間知道夏明玥出了什麽狀況,卻唯獨對認識了六年的沈知初沒有一點耐心和細心。
沈知初深呼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她低著頭慢慢地走回去,她包裏沒有傘,頂著雨沒一會兒就濕透了,沈知初身體畏冷,寒氣從骨頭裏滲出來,原本就藕青的嘴唇這會兒冷的乾裂,烏翹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沈知初冷得頭眼發脹,連帶著胃都冷得發疼,她伸手捂了捂胃卻不小心碰掉了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沈知初目光呆滯的跟過去,戴了四年的戒指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上麵還泛著黑,她遙想起當年和厲景深簽訂了婚約合同時,她隨口說道:“既然結婚了怎麽說也得該有個戒指吧。”
厲景深當時聽了,直接在路邊的攤子上花了30元錢買了這一枚單戒扔給她。
出言諷刺道:“拿去,你也就值這麽點錢。”
沈知初當時隻是笑了笑,眼神裏說不出的荒涼,戒指小了個尺寸,她強行穿過手指,無名指磨得通紅流血了她還是一直堅持戴著。
沈知初當時固執地想著,戒指戴久了總有一天會合適,卻不想戴到最後會從她手指上鬆掉。
就像他和厲景深的感情一樣。
沈知初在大雨中蜷縮著身子,胃裏火燒火燎翻江倒海,她趕緊捂住嘴巴乾嘔了兩聲,眼眶疼得猩紅,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天還在下雨,街邊上的行人陸陸續續的撐起了傘,沈知初蹲在地上撿起戒指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等到胃沒有那麽難受了才站起身。
她像是雨中的一抹遊魂,恍惚間撞上了人,沈知初被這一撞回過神來,慌亂地低下頭道歉,對方是對年輕的母子,女人拉著小孩子的手,聲音溫和:“沒關係。”
小孩兒則昂起頭看向沈知初泛紅的雙眼,小聲問道:“姐姐你是在哭嗎?”
女人拍了拍小孩兒的頭,歉意地看了沈知初一眼,拉著小孩走了。
母子倆背對著她,沈知初聽到小孩問自己的媽媽:“姐姐為什麽哭是因為害怕哭的嗎?”
“大姐姐怎麽會害怕……”
雨聲淅瀝,沈知初逐漸聽不清母子倆說了什麽。
沈知初輕輕地捂住自己的胃,仰起頭將眼淚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害怕怎麽可能不怕啊,一個人去醫院的時候怕,做胃鏡的時候怕,被醫生單獨叫到診斷室的時候也怕,最後被下絕症書的時候更是怕到渾身血液倒流,全身冰冷。
但比起這些沈知初更害怕的是,孤獨的死去,身邊沒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