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咬緊下唇,麵目蒼白的看著他,她曾經有幻想過厲景深對她溫柔以待,哪怕虛情假意也好,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竟會讓她如此惡心,令人作嘔。
她不信這事和厲景深無關,沈昌南當初給她的文件是房產投資,為什麽現在會變成煤礦?
還有……今天厲景深把她帶到法庭上來,擺明就是為了羞辱她!
她不明白,厲景深為什麽這麽恨她。
就算是當初她逼他和她結婚,可她也付出了相同的代價,她現在也想通了放他自由,甚至可以把沈氏劃給他,可他卻借著她對他的喜歡、忍讓,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打入無間地獄!
沈知初還是那個倔強的沈知初,骨子裏的驕傲怎麽可能憑他一兩句話就粉碎。
厲景深眼神一暗,“看來這個機會你是不想要了。”
沈昌南神魂落魄的被帶走,法庭上工作人員也陸續離開了,偌大的空間吵鬨聲不斷,可沈知初卻跟雙耳失聰聽不到一樣。
沈昌南完了,沈家一次性賠七條命,足以傾家蕩產,不少在沈氏工作或者占有股份吃利的人對這樣的結果不能接受。
他們把一肚子的怨憤發泄到沈知初一個人身上,罵她是沒用的狗東西,喪門星拖垮整個沈家。
沈知初消失的那四天,成了被攻擊的緣由,認為造成如今的結果都是因為她不管自己的父親,去談情說愛找男人去了。
而紮她紮得最狠的是她親哥沈修禮,那些難聽的咒罵就像繩子勒住了她的心臟,沈知初捂住心口的位置,身體前傾。
厲景深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拖著沈知初出去時,外麵已經被記者包圍了,看見厲景深和沈知初出來立即舉著話筒擁堵上去。
厲景深站在門口給趙錢打了一通電話讓他派點人過來。
掛完通話,他瞟了眼身旁的女人,見她正直勾勾的看著一個方向。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好看到沈昌南被押送進了警車,背影佝僂,這麽一看跟條老狗似的。
“你看,這才兩天你爸就老了,你就真忍心他去死?”
沈知初的睫毛沾染了濕氣,她眨了下眼睛,喃喃自問:“那你要我怎麽做?”她不信她一句話就能讓厲景深放過她爸,她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
厲景深看著烏壓壓的一片記者,陷入沉思,他要把沈知初身上的東西一點一點斬斷。
第一個是沈氏。
第二是她的親人。
第三是她的驕傲尊嚴。
毀了這些,沒有根骨的沈知初就會像一株菟絲草隻能依附他人毫無生存能力。
而厲景深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偏執欲,他想更好的的掌控沈知初,讓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與他對著乾,鬨著要和他離婚。
厲景深忽然來了注意,他嘴角帶著薄涼的笑,手指著那群記者道:“你在他們麵前跪上半個小時,我就讓你爸脫離死刑。”
“隻要我在這裏跪上半個小時,你就能讓我爸活著?”沈知初麵無表情。
厲景深有些錯愕,他原以為他說完這個要求,沈知初會鬨,畢竟沈家大小姐把她那一身傲骨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厲景深微微收斂了嘴角上的笑:“是。”
“好,我跪。”
沈知初說完就要走厲景深一把拽住沈知初的手臂,半眯著眸子,掩蓋著眼底的情緒。
“沈知初你爸把你當做賺錢工具卻罵你是個賠錢貨,是賤人,還說當初生下你的時候就該掐死你。就這樣的人渣,就算你救了他,他後麵也不會多看你一樣,你真的願意舍棄自己的驕傲下跪救他?”
沈知初看著抓住她手臂的手,喃喃低語:“可我能怎麽辦?他是我爸,是我的親人,小時候他還抱過我……”
想到這些,沈知初推開他,挺直背脊往人群走。
曾經穿著高價定製禮服的沈知初如今褪去一身光華,單薄的身影在攝影機閃光燈前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驕傲算什麽?能換下來一條人命嗎?
她雙眼死氣沉沉,宛如被黑暗吞去了希望,抽離了靈魂,摧毀了生命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