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精致的外貌下每一條弧度都像是用尺子比量過的精細,嘴角天生上揚著,麵無表情的時候也總感覺在微笑。
而讓人最為驚豔的是她那雙眼睛,猶如貓瞳漆黑發亮,看著你的時候乖得不得了,骨相極美,即使穿著一身破爛,也掩蓋不住那一身光彩。
在蓉城這座美女如雲的城市裏,她的美在女人中有一種強勢的逼迫感,讓人不敢直視冒犯。
這和她溫婉的名字很不相符,一個人若太過美豔,很容易被人歸為異類。
在沈知初身邊常有兩種目光,一是女人的嫉妒,二是男人的癡狂。
六年前,厲景深在宴會上初遇沈知初時,她一身耀眼的紅裙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當時的厲景深形容沈知初是一朵對著太陽的紅玫瑰,張揚矚目,而現在,紅玫瑰枯萎了,根莖腐爛,滑板脆弱到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呢?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苦澀起來,明明是個愛笑的人,可這幾年裏睡覺都是皺著眉頭,化不開的憂愁。
沈知初的睫毛輕輕戰栗著,睜開眼就看見厲景深坐在眼前,手伸著,麵色微沉地盯著她。
厲景深瞧她醒了,不自在地縮回手:“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沈知初表情木訥睜著雙眼,臉上無任何生氣,這樣的沈知初讓厲景深感到莫名恐慌,像是被奪去了六魂七魄,臉上的喜怒哀樂仿佛在一瞬間消失。
“厲景深,你是不是在這之前見過我爸對他說了什麽?”
正在接開水的厲景深,從身後聽到這番話後手一抖,開水不慎濺到了他手背上,一股灼熱的刺痛順著皮膚刺進心裏。
厲景深沒說話可他僵硬的背脊已經證實了沈知初所有猜想。
沈知初臉上依舊死氣沉沉,目光黯淡地看著天花板,想起沈昌南在電話裏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爸跳樓前囑咐我最後一句話是讓我小心你……”了解沈昌南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窩囊的人,家裏橫外麵慫,就是個軟骨頭,就他那樣的人,怎麽來的勇氣會去跳樓?
除非是他遇到了一件事,一件讓他不得不自殺才能解決的事,沈知初想了許久,能讓她爸這個膽小鬼拋下恐懼選擇跳樓自殺的,怕是隻有厲景深才能做得到。
“你爸是自殺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厲景深臉色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端著水杯轉身直視沈知初的眼睛。
“興許是他自己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才自殺的,又或許覺得一輩子坐牢生不如死倒不如死的乾淨好。”
“真的是這樣嗎?”沈知初的目光像是要透過厲景深的人皮看看他那顆心到底是怎麽做的。
“厲景深我答應你不離婚,你能不能把我爸還給我?”
“你爸已經死了。”厲景深很平靜地敘述這個事實。
是啊……她爸已經死了。
“那我們離婚吧。”她已經無法勸自己和厲景深繼續下去了,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是一場錯誤。
厲景深聲音薄涼:“離婚的事你想都別想。”
“那你要我怎樣?厲景深是我還不夠聽話嗎?”沈知初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酸澀,裏麵含著的淚水遲遲沒落,她尖銳著嗓子痛聲嘶吼,“我他媽已經像條狗一樣聽你的話了,你要我下跪我下跪,要抽血就抽血,不談離婚在你身下像玩物一般任你踐踏,你還要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