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他帶給沈知初的傷害是無可彌補的,嘴裏說的那些傷害不過是皮毛。
“喵~”門外傳來的貓叫聲打亂了倆人的對話,以及厲景深的思緒。
厲景深往門方向走去:“總之無論是催眠,還是用藥,我不希望沈知初記起一切,你最好想個辦法能讓她不做夢……。”
“說得倒輕巧,這夢怎麽可能控製得了……。”
門外貓叫聲不斷,厲景深到門口握住門把打開,視線瞟到外麵時為之一怔,他下意識的握緊手裏的門把,整個後背密密麻麻的發出一身冷汗。
極度的慌亂宛如一隻手扼住他的喉嚨,身體突然像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不動,雙目呆滯的看著站在門外抱著貓的沈知初。
一股黑色的絕望籠罩在上空,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喉嚨哽了哽,睫毛輕輕顫抖著。
“初初……。”他上前一步,像拽住眼前的人。
但是沈知初看著他的動作,抱著貓往後踉蹌地退了一步。
退後一步的動作,十分刺眼紮心,意味著劃清界限,恐懼他的靠近。
厲景深握緊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僵硬的站著,一時間恍若啞了聲。
還在房間裏的季時言,因為坐在死角處看不到門外發生了什麽,隻是有點奇怪他怎麽一直站在門口。
季時言跟過去:“你怎麽……。”話還沒說完他也僵住了,沈知初怎麽會在這裏?厲景深不是說她已經睡著了嗎?還有她什麽時候就在這裏的,又聽到了多少?
各種問題擁擠在他大腦裏,而很快沈知初就回答了他心裏的問題。
“厲景深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厲景深艱難的嚅唇:“我……。”
沈知初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眼睛裏蓄滿的淚水受不住瞳孔的戰栗而滾落出來。
懷裏的貓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傷,不安的叫住,最後從她懷裏掙脫出來跳到地上跑走了。
“為什麽要給我開擾亂神經的藥,為什麽一定要我失憶,哪怕我成為傻子。”此刻她大腦嗡嗡作響,無法集中,全都停留在厲景深在裏麵說的那番話中。
他一直都在騙她,把她當個傻子哄騙著,囚困在這裏,她有想過這麽一天,可她一直不敢去相信愛她的厲景深會欺騙她。
“初初,你聽我解釋,不是你聽到的這樣……。”
“那你告訴我是怎樣!”沈知初紅著一雙眼睛大聲嘶吼,一直繃著的神經突然斷裂,“厲景深你有哪句是真話?一邊說愛我永遠不會欺騙我辜負我,一邊又從頭到尾的編了個謊話,你知道嗎?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付出真心卻活在謊言裏,我害怕我把自己交給你,你卻給我致命一擊,我害怕帶給我希望的人把我拖入絕望裏!”
沈知初聲音早已經哽咽不止,她淚流滿麵,泣不成聲:“我什麽都沒有了……唯獨就剩下胸腔裏這顆心臟,你明白嗎?”
這段時間裏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不怕做噩夢,她怕的是夢裏麵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愛厲景深,同樣也相信厲景深愛她,可當她聽到會客室裏厲景深和季時言的談話後,她的一顆心不斷下沉,沉到深不見底的鴻溝裏。
她清晰記得他當時說的每一句話,特別是那句:“如果她能不離開我,我寧願她變成一個傻子。”
厲景深杵在那兒緘默著,眼神悲痛的看著她,仿佛是她做了什麽傷害他的事。
“說啊,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沈知初擦掉臉上的淚:“我們結婚是不是假的,我的身份孤兒是不是你偽造的?還有你口中所說的相遇,車禍,我們之間的感情通通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沈知初沒問一句心口就撕痛一下,那兒有條傷口的裂縫越撕越大,鮮血淋漓的疼,那種疼痛將她渾身包裹。
她覺得好難過,難過兩人明明那麽親近,可他們中間銜接關係的卻是謊言,如今謊言破碎,他們之間什麽都沒剩下。
如同風乾的石頭,表麵看似堅硬實則一捏就碎。
“初初,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的以後,你說過你愛我不會離開我的。”厲景深急切的走上前,他抬起手,還沒觸碰到沈知初便被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開他的手。
“別碰我!”這時的沈知初就像渾身張開刺的刺蝟,潛意識的保護自己,壓根顧不上別人的感受,隻管拿自己身上的刺將人紮的遍體鱗傷。
“我最惡心的就是有人打著為我好的幌子肆意妄為的控製我的精神和自由,這樣的好意比臭水溝的蛆蟲還要讓人惡心。”
她不知道自己失憶前和厲景深發生了什麽,他才會這般控製她的記憶。
她隻是失憶不是丟去了智商,從厲景深害怕她恢複記憶,那就證明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那些事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所能猜想的隻是皮毛,有更恐懼的真相再等著她。
厲景深眉心蹙著:“初初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對你的好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厲景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
厲景深低頭看著她,眉宇間似乎籠罩著一股化不開的憂愁:“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之前怎樣就是怎樣,你好好的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初初我不否認我們之間有謊言,但這點在我們的感情裏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你能當做今天什麽都沒聽到,什麽也沒發生,我們跟平常一樣不就很好?”
“知初,你勝過我的命,你要是難過我比你難過千萬倍。”
沈知初以前會被他這些話所感動,但如今的她還怎麽敢去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