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眼皮一跳:“如果不治療會怎樣?”
醫生被問愣住了,片刻後說道:“如果不治療,長時間下去這雙腿就殘廢了,一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上。”
一輩子坐在輪椅上,雙腿動不了,那就是說沈知初離不開他了。
厲景深說:“那就不治了。”
醫生臉色一變:“這不行的,這腿明明能治為什麽不治?”
厲景深回答說:“我就是要她雙腿殘廢動不了。”
醫生感覺後背發涼,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個瘋子,他心裏打怵,腿肚子都怕的打轉。
厲景深隻是不想沈知初走,但沒想過要她痛,於是開了不少緩解骨折疼痛的藥。
他心裏想著:如果沈知初願意放棄過去跟他好好過,那他就讓醫生治好的腿,如果她不願意,那她就別想站起來了。
他有的是時間去“彌補”沈知初,對,這隻是為了彌補她。厲景深自我麻痹著。
厲景深回到病房看著躺著的沈知初,說道:“醫生說你的腿治不好了,今後隻能坐在輪椅上。”
沈知初神色微動,又緩慢的沉浸了下去。
厲景深走到她麵前坐在床邊輕輕撫摸她的腿:“你看看你,如果你不尋死翻車,你的腿就不會殘廢。”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腿斷了也好,這樣你就不會想著離開我了,沈知初不要恨我,胃癌手術那邊已經有了新進展,你的腿……”厲景深頓了頓,“等你胃好了,我這邊就想辦法給你做治療,隻要你好好聽我的話,我不會害你的。”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把她逼入絕望的人居然跟她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對她好,還叫她不要恨他。
雙腿被注射進去了一種藥物,失去了知覺,兩條腿就跟消失了一樣,雙手放在上麵掐也沒有感覺。
雙腿骨折及時治療不是個大問題,可厲景深鐵了心要她一輩子隻能待在輪椅上。
厲景深用目光細細描繪著沈知初的五官,看麵相就是個不是有福氣的人,耳垂小小的,薄薄的嘴唇輕輕的抿在一起。
沈知初不吭聲,盯著空白的天花板看,像是能盯出一團花來。
厲景深左手還帶著傷要照顧沈知初不怎麽方便,於是就把張嫂叫來了醫院。
張嫂一看到沈知初的腿當場就哭了出來,坐在床邊手裏攥著紙巾擦眼淚,她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好的沈知初會受這麽多磨難,為什麽好人沒好命?
……。
厲景深每天會來給沈知初擦臉喂飯,他手雖然不方便但照顧起沈知初來還是很細心,和張嫂一起把她放在輪椅上,看著她細白的雙腳,張嫂去拿襪子準備給她穿。
“我來吧。”厲景深二話不說拿過張嫂手裏的襪子,單膝跪在地上給沈知初穿襪子。
在這種時候他總是最溫柔的,能蒙蔽所有人,好像那個家暴,害沈知初斷腿、流產、殘廢……的人不是他一樣。
沈知初睜著眼,望著牆上那盞燈,烏泱泱的眼睛逐漸被燈光占據,氤氳出厲景深漆黑的身影。
……。
輪椅是厲景深特意找人給定做的,坐墊和椅背都做的十分柔軟舒適,輪椅隻能依靠別人才能行動,本人坐在上麵是無法行動的,這也是厲景深為了避免她出去受傷。
沈知初身上的肉從打·胎後就沒再長起來過,現在兩條腿斷了,每天吃吃睡睡身體反倒越發消瘦,特別是那張臉,眼窩下陷,不見半點精神。
厲景深給她準備了很多打發時間的玩意兒,比如各種各樣的書籍,魔方,九連環,圖冊……可沈知初一樣都沒看過。
她失去了自己的雙腿,也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從那天厲景深告訴她她的腿殘廢後,她就再也沒開口說話,嘴唇像是被線縫上了一般。
厲景深倒是接受的快,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隻要沈知初不離開他就好。
輪椅被推到什麽地方她就坐在什麽地方,看著花園裏的噴泉,聽著麻雀的叫聲,這個冬天注定是她過的最難熬的一個冬天。
12月20日,距離厲景深訂婚還有5天,靜靜的發生著沈知初並不知道。
厲景深親自挑選了一件紅色的羊絨大衣給沈知初穿上,一個電話打來,他接上說了幾句,臉色不怎麽好。
掛完電話,厲景深蹲在沈知初跟前,與她平視:“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會兒讓張嫂陪你出院,我會安排人來接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