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已經被火勢侵占,無法再跑出去,沈知初放棄了,她像往常那樣撓撓年年的下巴自嘲道。
“你這隻傻貓,剛才叫你逃你不逃,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你難道是想陪著我一起死嗎?”沈知初喉嚨已經被燒壞,再加上濃煙吸進肺裏說話十分的困難。
年年望向門口的大火,藍色的貓瞳被火照亮,它扭頭看向沈知初最後在她嘴角上輕輕落下一吻。
它不是人,沒有人那麽高的智商,它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它的主人,她照顧它陪它長大,那它就要保護她。
沈知初看著它血淋淋的腳,原本的粉色肉墊已經成了血印,它該有多疼啊……
沈知初強行撐起身子,忍住劇痛跪在地上硬生生的把斷掉的腿給掰直,她發出一聲悶哼,隨後往後慢慢爬向窗邊。
過不了多久這裏就要爆炸倒塌了,她不能讓年年陪著她一起死。
沈知初一邊爬一邊推著輪椅,她顫抖的攀著椅背,扶手,手往上伸,觸到窗戶把手後用力往下按一拉,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縫隙剛好夠布偶貓的身子鑽過。
“年年快來,乖,別亂動……”她柔聲哄著它。
年年歪著腦袋,猶豫了一下後崴著腳踩著血印過去,沈知初小心抱起它,托著它的後腿搖搖晃晃的高高舉起。
她的手指殘廢,托起十個月大的布偶貓用出了全身力氣,手指一直在顫抖,指尖疼到鑽心。
到了窗縫,年年看著外麵忽然明白了什麽,“喵”的一聲想要回頭,然而沈知初動作比它更快,用力將它扔出去猛地關上窗戶。
“砰——”
外麵有一截窗沿,又是一樓,就算摔下去年年也不會受多大的傷。
看著窗外平安落地的年年,沈知初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
年年前爪抬起,落在玻璃上,它拚命瘋狂撓著玻璃,想要沈知初出來,爪子上的血在玻璃上刮出幾條刺眼的血痕,玻璃抓不爛,它的爪子也流血了,可以看到翻飛的皮肉。
半晌後它開始自殘地用身子撞著窗戶,試圖把玻璃給撞碎。
外麵貓叫聲不斷,沈知初靠在落地窗上感受著身後的撞擊,她用力握緊顫抖的雙手,垂眸看著自己扭曲的雙腿,露出慘白的笑。
她真的沒想到,死的這一刻居然還有一隻貓陪著她,並用儘一切辦法來救她。
年年知道誰養它,誰對它好,誰是它的主人,而主人是要用命去保護的,就算皮毛被燒,腳出血,被撞的粉身碎骨,它也要沈知初!
它已經沒有力氣了,腦袋上被撞出了血,它耷拉著雙眼氣喘噓噓,身子站在外麵的窗沿上搖搖欲墜,隨時會摔下去。
那條平時活躍漂亮的尾巴這會兒沾滿了血和灰塵,露出尾骨軟在身後,它伸出舌頭舔著玻璃,試圖像往常那樣去親近沈知初。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它卻怎麽也夠不到,年年發出痛苦的貓叫聲,藍色的雙眼溢出了水。
它哭了……
“夠了……年年……”沈知初不敢回頭,她怕自己後悔死去。
沈知初雙眼通紅的看著對麵燒的旺盛的火,煙霧刺的她眼睛疼,她強忍著不肯閉上眼睛,用著最後的力氣,雙手撐地爬著去撿地上的手機。
熟悉的號碼撥出去,通了,等候音開始倒計時,這一次,厲景深會接嗎?她還要送他這一份讓他至今難忘的訂婚禮物……
無論是失憶的沈知初,還是恢複記憶的沈知初,她都不可能再愛他,他們的關係是這個世上最熟悉又陌生的關係,前夫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