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厲景深腥紅的雙眼嚇到了不少人,他一言不發的往車上衝,無暇顧及其他,滿腦子隻有一個——那就是回去見沈知初。
他不會相信視頻,不會相信陸霆川,更不會相信劉嫂,沈知初一定好好的待在家裏抱著貓等著他回去。
厲景深滿目瘡痍,開著車橫衝直撞,一路搶著紅燈還追了尾,回到別墅的路程要兩小時,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掙紮,他多希望自己今天發生的一切隻是做了場噩夢,醒來後沈知初還在他身旁。
厲景深的唇色因害怕過度失去了血色,他咬緊牙關,下顎繃緊,眼底一片難辨的濃黑,像極了垂死掙紮的絕症患者一樣。
……
別墅一樓已經成了廢墟,那裏一片混亂,周圍拉著警戒線,幾輛消防車開著雙閃停在附近,大雪中,一片紅色的傘罩住一方天地。
而厲景深眼裏隻有一樓臥室,那是沈知初雙腿斷了後一直待的地方,他按照她的喜好布置,暖色調,牆上掛著麵朝太陽的向日葵,處處充滿生機。
而現在那裏成了一片廢墟,陣陣濃煙往天上躥,與霧蒙蒙的天空形成一體,像是隨時要塌下來。
厲景深腳步蹣跚下車,他扶著車門,眼睛被風吹的酸痛,他努力睜大眼睛,臉上冷的跟結冰似的,他伸手摸了摸,不是冰,那是從他眼睛裏流下來的淚。
到了這個時候,厲景深還在欺騙自己,沈知初肯定沒事兒的,好人有好報,她一定會平安,說不定她早就出來了,廢墟裏根本沒有人。
她那麽堅強,有自尊有驕傲,她很愛美愛乾淨,怎麽能允許自己在大火中被燒死,那得多疼啊……
厲景深絞儘腦汁想沈知初活下去的希望,可沒有一種,沈知初早就被他毀掉了活著的希望。
她沒有孩子,沒有家人,更沒有愛人……與她第一次見麵,厲景深覺得她是朵帶刺的玫瑰,後來相處久了,覺得她更像是棵仙人掌,渾身長滿了刺,生命力旺盛。
而如今,仙人掌的刺掉光了,被泡在絕望的汙水裏,根莖腐爛,曾經渾身是刺的仙人掌變得發軟,輕輕一捏就爛了……
……再頑強的生命,也是會有死的那一天。
厲景深下車後,他的腳就好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樣,無法挪動半步。
消防員正在清理現場,極力把被埋在廢墟裏的沈知初給挖出來。
當看到從廢墟裏扔出來的被火燒的破破爛爛壓到不成行的輪椅後,瞬間,厲景深的心也像是被人活活挖出來一樣。
心裏有個聲音響在開口前:沈知初!
現場氣氛凝重,人聲嚷嚷,穿著防護服的消防員,專對一片廢墟小心翼翼抬搬挖撬。
“這裏怎麽有隻貓跑進來了?出去,這裏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這小家夥身上全是血可能是在爆炸中受的傷,也是命大,應該是這家房主養的寵物……”
一隻渾身是血的貓從不起眼的角落裏墊著腳跑出來,平時那麽粘人的性子,如今全身炸毛,看著麵前的生人渾身警惕。
它幾番跳過朝它伸出手的人,然後朝著剛才消防員挖的一片廢墟跑去,貓的前爪已經血淋淋不成樣子,可它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對著那片廢墟刨,一邊刨一邊發出哀戚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