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忙完工作後,他回到了海島那棟別墅裏,別墅按照沈知初的喜好裝的。
三年可以徹底清除一個人的存在,無論他怎麽去保留也保留不到她一絲氣息。
就連曾經沈知初愛躺的那張沙發都變得陌生起來。
厲景深頹廢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照片,那是沈知初的照片,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屋裏每個角落裏都放著沈知初的照片,從小到大都有,有出生滿月閉著眼睡覺的照片,也有百日吐著口水泡泡的可愛模樣,還有周歲抓鬮,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從一個人的照片最後變成合照然後又變回了一個人。
厲景深摸著照片上的輪廓,像是穿過那張照片磨蹭到了沈知初的臉,他拿著照片自言自語道:“我今天看到一個人,她的眼睛和你真的好像啊……像你恨我不愛我的時候……”
“你說我已經多久沒看到你笑了,就連夢裏你都不曾原諒我。”一滴水墜在鏡框上。
厲景深趕緊拿出紙巾溫柔的擦拭,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生前都沒能好好珍惜的人,死後卻對著沒有生氣的相框。
照片上的沈知初穿著校服,頭頂上頂著陽光笑的明媚,那個時候的沈知初嘴角的梨渦是帶著蜜的。
他都快要忘記,沈知初也曾開心過了。
厲景深摸著上衣口袋,從裏倒出一根香煙掉在地上,他低頭看著,煙是今天合夥人給他的,他隨手放進兜裏。
這會兒看到忽然想吸兩口,他撿起來,指腹摩擦,半晌後他捏碎扔進垃圾桶。
沈知初不喜歡煙味兒,看到他吸煙肯定又不會入他夢了。
沈知初死後,他每天作息都是要由趙錢安排,負責他吃飯,提醒他睡覺,生怕稍個不注意他拖垮自己的身體。
趙錢點上晚餐讓人送來,兩菜一湯,厲景深一個人吃著卻擺了兩份餐碗。
他伸著筷子夾了一塊魚在碗裏,細心挑乾淨魚刺後下意識地伸到旁邊的碗裏:“魚刺挑乾淨了,是你最喜歡的肚皮肉……”
夾著魚肉的筷子都遞過去了,他才忽然回過神來,愛吃魚肚皮肉的人早就不在了,可一些習慣卻刻在了他的記憶裏,即使過去三年他還是會記得。
他低著頭笑了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把魚肉小心放到旁邊的碗裏,然後又重新夾了塊魚肉吃著。
混合淚水細細慢嚼在吞如喉中,肚子裏滿是苦澀。
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什麽事可做的厲景深就會忍不住去想沈知初,想的心疼嘔血。
他的神經早在兩年前就紊亂,偶爾會分裂,時不時的發瘋……
別墅裏每一間屋子都點著燈,因為他知道沈知初怕黑,更想著她能看到等她回家的燈光。
說不定她就能回來了……
餐具放在廚房每天會有人洗,厲景深抱著沈知初的相框在沙發上又窩了一會兒。
聽到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聲音,他抬起頭。
這棟別墅裏除了他外還有一隻醜貓,醜貓就是當年被沈知初抱在懷裏叫著好大崽的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