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不會遊泳就算了,他還有潔癖,可現在他居然在河裏虔誠的找那條不起眼的發繩。
河底下是被淤泥包裹的石子,凹凸不平,踩在上麵有些打滑,厲景深好幾次跌倒在水裏,渾身上下被泥水包裹,掌心也被尖銳的石頭劃破,整個人狼狽不已。
他忘了潔癖,忘記了疼痛,麻木的重複動作,心無旁騖地摸索著河裏的石塊,手指在淤泥中穿梭,臭味撲麵而來。
發繩呢……沈知初丟到水裏的發繩在哪?
天上的雨就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剛停下又下了起來,本就充滿冷意的身體如今雪上加霜,厲景深在河裏凍的臉色發白。
沈知初站在岸上撐著傘,眼神裏帶著譏諷,雨聲淅瀝,墜在河麵上,將整麵水鏡打的七零八落。
沈知初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再不回去白邱璟可能要急了,她俯視河中的男人提醒道。
“厲景深找不到發繩就別來見我,天黑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冷漠的態度讓人想到了當年的厲景深。
厲景深微微頓下身子後,繼續在河裏翻找,他找了很久,一無所獲,身體冷的直發抖,呼吸也逐漸變得難受起來,但即使這樣,他也不肯上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後緊緊貼在在身上,隱帶透明,如果沈知初這會兒還在,或許就能看到他胸口上那塊燙傷。
厲景深的手在水裏已經泡的浮腫發白,指尖處像針紮著一樣疼,皮都掉了幾塊,冷風夾著雨,厲景深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隻能憑著感知去找。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體凍僵,開始咳嗽起來,他捂住喉嚨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胸腔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原本喉嚨裏就堵著一口血,現在隨著他咳嗽全順著嘴角淌了出來,流到渾濁的河水裏。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特別是胃和心臟,像是包著一顆仙人球在裏麵,他身形晃了晃,堪堪穩住後用手撐著額頭,步伐虛弱,腳在水中踉蹌了一下後最後一頭栽進了水裏。
到大腿的水位,他倒下去就像一塊石頭沉了下去。
有那麽一刻,厲景深以為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他伸手想要抓住什麽支撐物,卻什麽都抓不住。
“厲總!”趙錢的聲音短暫的拉回了他一點神智,厲景深想要撐起身子站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他實在是太累了,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來,沈知初都回來了,他怎麽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