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後,厲景深隨手把結婚證扔到路邊的泥水坑裏,像是在扔一件垃圾。
當時夏明玥還在醫院修養,辦完結婚證後厲景深就匆匆開著車回了醫院,而她,站在身後一直看著他的身影。
看著他上車,車越開越遠,直到看不到影子。
她還記得那天天氣在12度,天上的雨下的很大,風很冷,她站在大雨中伸手將泥水裏的結婚證撿起來,用乾淨的衣袖擦乾淨上麵的汙垢後,小心翼翼放到口袋裏。
甘心嗎?當然不甘心,甚至有些後悔。後來的沈知初總是自我安慰。
總有一天厲景深會明白她的好,會明白誰最愛他。
她也在等……等他回心轉意,等他……後悔。
可人最熬不住寂寞和疼,她又是那麽怕疼的一個人。
後來沈知初又想,等到有天她累了,如果有人在厲景深對她好之前對她伸出手,那她就放棄他,去找一個愛她的人。
可惜的是……她沒能等到厲景深回心轉意,也沒能等到一個能伸手拉她起來的人,她得了胃癌。
她和厲景深的結婚證在汙泥中泡過,哪怕外表那層殼被她擦乾淨了,可裏麵,無論她用什麽辦法,臟的就是臟的,永遠恢複不了原樣。
厲景深在路邊上隨意掏錢買的一枚三十元的戒指,她一戴就戴了四年,直到最後帶鬆從手上掉落,她再也沒帶回去了。
——感情也像這樣。
沈知初喜歡將心比心這個詞,有人對她好,有人對她壞,好壞我都會,看你配不配。
厲景深配嗎?
她換了個身體,這個身體掩蓋了她曾經所有的不堪,可惜身體能換,記憶卻換不了。
白邱璟攥著她的手腕,回應道:“是啊,太不容易了,這麽久才把你追到。”
“以後我們的路還有很長很長,我隻希望我們能一直這樣走到最後。”
這一天,沈知初忽然慶幸起來,有幸老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讓她遇到白邱璟,讓她嘗到有始有終被愛的滋味。
……
位於城中心的一套別墅裏,此時客廳裏一片淩亂,茶幾,桌椅,花盆,裝飾擺件……全摔在地上。
厲景深靠著沙發上躺著,麵色發白,悶聲咳嗽,明明是肺爛了,可他的心卻疼的厲害,一抽一抽的,幾乎讓人忽略肺上的疼痛,就算吃了藥也緩解不了。
從手下那裏得知沈知初跟白邱璟去了民政局後,厲景深就瘋了。
他就像個失控的的瘋子,抄起東西往地上砸,趙錢去攔他,沒攔住不住還差點被打了。
厲景深嘴裏嘶吼著:“沈知初跟人結婚了!”
一想到沈知初這麽快的和白邱璟去民政局扯證結婚,厲景深就覺得胸腔裏的氧氣越收越緊,逼的他喘不上氣。
他一腳把茶幾踹出去老遠,還嫌不解氣,抓住一把椅子對著牆上一通亂砸撒火,砸壞了屋裏的花盆,扔碎了擺件。
眼眶通紅,血氣熏染,胸口上的疼痛順著血液傳遞到全身上下以至每個角落,就連太陽穴都疼的突突直跳。
雙手被震的發麻,沒力氣了,可他依舊覺得身體裏一股怒氣翻江倒海,身上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釘上了釘子,他卻束手無策幫不了自己半點。
“咳……。為什麽不攔住她和白邱璟……。咳咳……。。”
趙錢見他癱軟在沙發上悶咳,逐漸冷靜下來後,走到他身後,頓了頓勸說道:“厲總,收手吧,想留下來的自然就攔得住,這留不下來的怎麽攔都攔不住。”
聽到這,厲景深攥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