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我想喝酒。”
趙錢安靜的在一旁整理東西,沒說話。
厲景深見他不搭話繼續說:“畢竟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厲總,你現在喝酒會有生命危險,何況家裏也沒酒。”趙錢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很早的時候就把酒架上的酒全部找人拿走了,家裏是真的沒酒,連酒精都找不到一瓶。
頭頂的燈光打在厲景深的臉上,像是打了一層高光,他的臉色本就帶著病態,如今白慘慘的嚇人。
現在的厲景深已經算不上好看了,剃了光頭,像是個阪依佛門的和尚,他身體很瘦,眼眶骨明顯,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身上沒有多餘的一絲肉,脫掉衣服還能清晰看到肋骨,瘦的像是一副骷架。
“我這樣活著也沒意思。”靠著藥續命。
“可不得不活著不是嗎?”
厲景深苦笑一聲:“你出去吧,我今天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趙錢明白他心裏是怎麽想的,頓了一會兒後,還是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他一個人。
趙錢離開後,厲景深摘掉臉上的氧氣罐,移步來到電腦前,短短一小節路他走的搖搖晃晃,坐上椅子直喘氣。
他打開電腦,搜索沈知初的名字,名字剛打出來就彈出來了她和白邱璟的婚禮現場。
有人偷偷在錄視頻,他搜了幾個鏈接才翻到一個偷錄直播現場,畫麵有些抖動和模糊,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沈知初。
紅色的確更襯沈知初,一身紅衣嫁妝的她,美的刺眼。
他看著婚禮現場鋪天蓋地的紅,忽然想起沈知初那天說的那句。
“厲景深,你從來沒有試著去了解過我。”
原來,沈知初一直喜歡的是這樣的婚禮,放在沙發旁的婚紗怎麽看怎麽刺眼,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或許,沈知初不是不喜歡他準備的那件婚紗,隻是不喜歡他這個人。
電腦上繼續放著視頻,下側方是祝福的彈幕,厲景深眼尖的看到一條彈幕滑過去。
“這倆人可真是郎才女貌。”
厲景深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嘴角上揚,笑容掛在嘴邊,極淡,笑意不達眼底充斥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以前也有人誇過他和沈知初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沈知初怕突如其來的噪聲,煙花射出去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捂住耳朵,身邊的白邱璟將她抱入懷裏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倆人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宣告誓詞,交換戒指,喝下交杯酒,喊了爸媽拿了紅包,從此沈知初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真正疼愛她的家人,疼了有人哄,冷了有人抱,苦了有人喂糖,一世平安快樂。
電腦屏幕上的光白花花的照在厲景深發臉上,
厲景深沒辦法把這場婚禮直播從頭看到尾。他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盯到眼睛乾澀了也不閉上眼睛,眼睛裏灰蒙蒙的一片,直到屏幕裏出現沈知初的正臉,他的眼睛才短暫的綻放出一絲光芒。
半晌後,他低下頭看著手指上的戒指,素雅的戒指在燈光下帶著淺淺的光。
趙錢下樓叫廚師做飯,全是適合病人吃的口味清淡的飯菜。
厲景深出生在j市,J市人普遍口味清淡,注重菜的精致。
廚師做的菜適合病人吃,也符合厲景深的口味,可厲景深就是吃不下去幾口,越發覺得沒滋味起來。
厲景深看著趙錢端上來的飯菜,他想起沈知初做的菜,以前她每天晚上都會做上滿滿一桌,比這些不知道好上多少,而且每天都換著不同的花樣做,從菜的口味到擺盤。
即使過去這麽久,他走過無數地方,每天吃飯,去了各種餐廳嘗了上千上萬的口味,可依舊沒有哪一種口味比得過沈知初做的,那時候是真的幸福。
沈知初愛著他的時候,放棄了她最喜歡吃的菜,學著做適合J市人口味清淡的菜肴。
現在的他嘗慣了清淡,忽然的想嘗嘗沈知初喜歡的那幾道菜。
“我想吃辣,嘴裏沒味兒。”
趙錢將餐盤裏的菜挨個放到桌子上,最後默默把筷子遞給厲景深:“我看您是又想死了。”
厲景深接過筷子,夾了一筷青菜吃,嚼了兩口說:“沒味,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