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已經能織不少花樣了,兩個孩子各織了一件毛衣,現在她打算給白邱璟織一件,選的是羊絨毛線,顏色是白色。
客廳裏的向日葵七月中旬盛開了,金色的花瓣圍著花蕊展開,向日葵的花語寓意向陽而生,那麽她的年年有沒有獲得新生?不在她身邊的它還過得好嗎?
每次一想到年年,她心裏就抽痛的厲害,仿佛血液裏藏著針,刺痛留遍全身上下。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花蕊,那輕柔的動作,仿佛不是在撫摸花瓣,而是在撫摸死去的年年。
……
都說孕婦脾氣大,沈知初懷孕這麽久卻一次火都沒發過,白邱璟很會察言觀色,用更準確的話來說,他是把目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一舉一動上麵,隻要沈知初神色稍顯不對,他就能敏銳感知到。
他能有這份細心和關注力,跟他在孤兒院那段日子離不開關係。
那時候雖然人傻,但作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院長還是很放心他的,除了除草,做飯,各種家務,清理老鼠外,更多的時候他是去照顧那些小孩子。
在孤兒院那種地方,悲歡離合都是常態,被送往孤兒院的孩子最為敏感,為了照顧他們,從那個時候起白邱璟就學會了小心翼翼的對待,察言觀色每個小孩子,哄他們笑,給他們擦眼淚。
人間疾苦,在那段時間裏他嘗夠了也看多了,所以現在他才特別珍惜。
……
沈知初懷孕八個月,肚子已經大到了驚人的地步,細小的血管很明顯,肚臍都被撐平,沈知初的難受白邱璟看在眼裏,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有我陪著你的”這些話,都是屁話,光在一旁陪著,媳婦兒就不累不疼嗎?
白邱璟隻能更努力的給沈知初按摩,日常生活細心照顧,舒緩她身上的痛苦。
白母也是各種補品水果往家裏寄,白晚晚則是細心挑選孕婦護膚品,至於白父,送來一張娃娃海報讓貼在臥室牆上,最好一睜開眼就能看到。
他不知道從哪看到的,說女人懷孕期間盯著漂亮的寶寶看,那麽肚子裏的寶寶也會長得好看。
白邱璟收到後,嘴裏應付著說貼了,實際上扭頭就扔到了垃圾桶裏。
笑話,就他和沈知初的顏值,還需要看這些增長孩子的外貌嗎?而且沒有科學依據的事都是無稽之談,要是看這些就能讓寶寶變好看,那世上就沒醜人了。
……
八月底,向日葵的花期要過了,沈知初晚上睡不好,身體易累疲憊,明明很困了可一閉上眼就清醒,好不容易睡著,還要被各種夢纏身。
但今天做的這個夢不一樣,沈知初夢見了年年,漂亮的布偶貓朝她走過來,搖著蓬鬆的大尾巴,喉嚨裏發出咕嚕打呼聲,靠近她後,先是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最後靠近她隆起的腹部,喵嗚叫了兩聲後蹭了蹭,像是在跟兩個還沒出生的寶寶打招呼。
沈知初想要抱抱它,手剛伸出去還沒觸碰到,年年就在眼前消失了。
“年年……年年……”
“初初。”有人叫著她的名字,沈知初被喚醒,睜開眼看著白邱璟正擔憂的看著她。
手裏拿著紙巾,輕柔的擦拭著她的臉,她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夢見年年掉眼淚了。
過去了那麽久,盆裏的向日葵都是第四年了,夏天開冬天敗,春天發芽,夏天又再度新生。
沈知初每次看著那盆向日葵都會忍不住地想起年年,那隻明明怕火卻試圖在大火裏救她的貓,被大火燒的殘缺遍體鱗傷的布偶貓。
年年死的那段時間,沈知初每次做夢夢見它,都是夢到它被人折磨至死,痛苦的在地上掙紮發出慘叫。
大抵是不想讓她再難過,懂事的年年隻出現過三次,就再也沒出現在她的夢裏,她想夢也夢不到,隻能靠思念,或者想一想,她都能死而複生,或許也有輪回,年年說不定已經投胎了。
不管多深的傷疤,隨著時間都會慢慢愈合,但那隻是愈合不是消失,傷口還停留在那裏,每逢想想也還是會痛,所以當再度夢見年年最初完好無損的模樣時,她忍不住的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