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很疼,病沒有完全康複,吹了一宿的冷風的腦袋此時頭痛欲裂,她拽著自己的發根想要緩解裏頭的脹痛,整個腦袋好像被針密密麻麻紮著,一針比一針狠,一針比一針用力,幾乎直入骨髓。
她想,淩遲,扒皮抽筋也不過如此。
陸霆川走到沈清跟前,高大的身影,影子整個籠罩在沈清身上。
沈清抬起眸:“為什麽愛我的人,我愛的人都會落的這樣慘的下場?”
“為什麽會這樣?”沈清抱著膝蓋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這個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俯視她的陸霆川。
陸霆川蹲下身,拿著柔軟的手帕小心翼翼擦拭她臉上的淚痕:“他的死不怪任何人……”
“哈哈哈……”沈清邊哭邊笑,她搖頭。
不怪任何人?怎麽可能不怪?那個張揚充滿陽光的江亦鳴死在了二十四歲這一天。
“他是最不該死的人,那麽好的人,前天他才剛滿24歲,陸霆川你知道嗎?他才那麽年輕,你為什麽要逼他他明明想活下去的……陸霆川,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瘋的不是你?”
有太多問題都存在於這個世道的不公平。
陸霆川沒法接話,他抱著沈清,沈清也沒掙紮,頭貼著他的脖頸。
陸霆川怕了。
江亦鳴這麽一死,他才發現原來生命這麽脆弱,身體會受不了壓力沉重而倒下。
就像在沙漠裏一直行走,負重前行的駱駝,隨著身上一根根稻草加重,總有一天會扛不住“最後一根”給壓死的。
崩潰大哭的沈清,就像一根緊繃的琴弦,他不知道這根琴弦什麽時候會斷。
陸霆川怕沈清成為江亦鳴這個樣子。
陸霆川對沈清的愛,是後知後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愛上一個人將是承載苦難的開始,但這世上有遠比愛情更矛盾的存在。
厲老爺子常常教導他們,別動心,別碰情,這會成為弱點,是不幸的開始。
可任何生命都無法拒絕感情,就像兩塊磁鐵互相吸引,倘若人能決定感情,那跟機器有什麽區別?
他愛沈清,可倆人之間隔著的時間,現實變故,人,夾雜在他們之間的仇恨,直接隔斷他和沈清。
於是,無論現在他多坦白喜歡沈清,可一旦用悲情定位結局,那麽任何他愛她的方式都成了一種錯誤,就連此刻擁抱都呈現出一種傷人的姿勢。
陸霆川知道該和沈清說什麽,一個人一旦悲傷過度,那麽所有的語言在他那裏都會呈現出的都是刀子。
適當的給她安靜讓她冷靜一下也好,隻是陸霆川沒想到沈清會這麽快的安靜下來,她趴在她懷裏一動不動……
直到他感到胸口上一陣潮濕,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撒發出來。
陸霆川輕輕鬆開沈清,她整個人從他懷裏往後仰,半張臉全是血,她的嘴不受控製的張開著,一口一口的血不斷從嘴裏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