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魏雪琴這話讓陸霆川笑了出來,他對沈清了解,自然也對她的家庭了解,魏雪琴是最不配稱是沈清親人的人。
魏雪琴才不管他的語氣是什麽意思,尖著嗓子:“我們這邊嫁女兒都是要給彩禮錢的,我看你這麽有錢就給我一個億吧,給了錢我女兒隨便你帶走,我養了她十八年,你給我這點錢不多。”
“給錢是應該的,一億算什麽,我應該給你一億,十億,百億……”
隨著陸霆川一張一合的嘴吐出輕飄飄的數字,魏雪琴不由咽口水,眼睛裏都要冒金光。
“你有這麽多錢,給我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可以,選個黃道吉日我燒給你。”
燒什麽,當然是燒紙錢,不僅能燒百億還能燒千億,可燒錢是燒給什麽人的,是死人,這人不就是罵她是死人嗎?
“誒,你這個人怎麽這樣。”說不過陸霆川,魏雪琴就對著沈清罵:“死丫頭,你就讓他這麽跟你媽說話的,沒教養,你現在就讓他分點錢出來,不然不放你們走。”
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是說說的而已,一直到現在,都有這樣一類人,他們窮凶極惡,愚昧無知,目光短淺,急功近利……跟年齡沒關係,隻是壞人變老了。
見沈清隻是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她,魏雪琴就覺得她是在嘲諷她,不把她這個當媽的看在眼裏,當時就怒了要去抓人。
還沒碰到,陸霆川一腳踹過去把人踢地上,那力道不算輕,但也不是很重,魏雪琴被踹倒在地上後直接不起來,扯著嗓子哭喊:“打人了,還有沒有天理,這裏打人了啊!賠錢,賠我醫療費,不然我把你告了。”
陸霆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潑婦,蹙緊眉頭,想到沈清這麽多年就是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他心裏麵就跟針紮著一樣疼。
沈清當初好不容易逃出這個家,腦子裏一定有一幅藍圖在的吧?像鳥一樣渴望自由,可還沒飛出去就又鑽進了另一個籠子裏,不僅被折斷了翅膀,還被打斷了腿。
魏雪琴這一番哭鬨,引來了更多人,有人還給沈清的爸爸和哥哥打來了電話。
沈清不想看到她這一家子人,隻覺得惡心。
“我們走吧。”
陸霆川打了個電話出去安排人過來處理,村裏比不過城市,等吩咐下來最起碼也得等一個小時。
眼見著沈清要走,魏雪琴脫口大罵:“沈清你個沒良心的,有了男人忘了娘,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養大,你卻玩男人,出賣自己的身體,你真是丟臉丟到家裏來了,你搞到那些臟事,陪男人,拍色片,當小三情人,整個村都知道,就因為你這點破事,我們一家人全丟儘了臉,出門被指指點點,現在要點精神損失費怎麽了?我可是你媽!”
“我沒有你這樣的媽。”一直安靜沉默的沈清,終於開了口。
“不孝啊,我怎麽生出來這麽一個畜生,不要媽,當初我就該把你掐死扔糞坑裏。”
沈清遍體生寒,她有時候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媽生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得到過一絲尊重,更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偏愛。
她以為人懂事了,就能得到家裏人的喜歡,然而不是,他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無論做再多都是徒勞一場。
從她五歲起她就開始幫忙做家務,去山上除草,割豬草,就算忙到天黑都沒人來找她,奶奶死後,她更是包攬了洗衣做飯,人有點力氣了家裏的重活扔給她。
她沒有零花錢,沒有新衣服,衣服全是他哥穿剩下的,她耳邊出現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女孩讀那麽多書來做什麽,找個人嫁了就成。
所以還沒到十八歲,她媽就籌備著怎麽把她給嫁出去換彩禮。
她的爸爸在一旁冷眼旁觀。
她的哥哥用繩子將她綁起來,看不慣她哭鬨,直接甩她耳光。
這就是她的親人,像吸血蟲,恨不得扒光她的皮肉,吸光她身體裏的每一滴血。
“從當年你逼我嫁給一個四十歲男人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的親人了,何況,我用三十萬已經買斷了我們之間的親情。”
魏雪琴狡辯:“親情怎麽可以隨便用錢買斷?”
“你當年收彩禮綁著我嫁人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是我媽,你有哪一點有做媽的樣子?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裏?我生病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說我的那條視頻讓你丟臉了,但凡你看了那條視頻,你就該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我自願的,我在求救,你有聽到嗎!”沈清最後一句近乎是吼出來的,話音一停眼淚就滾了出來。
她這話不止是對魏雪琴說的,還有這周圍所有人,他們嘲笑她說她出賣身體,說她拍視頻賺錢。
可隻要有人認真看了那段視頻,都會看出來,她是被強迫她並非自願,她在哭喊,在用力求救,她是個受害人,可誰有看到?
他們是真的沒看到嗎?不是的,是因為受害人沒死,非但沒死還活的好好的,比他們都活的好。
所以現在就成了受害者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