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本不是生在淤泥,她是天上的皎月,是他仰望的存在,他一時貪婪把月亮拽入了淤泥中。
可月亮始終是月亮,她總要回到天上,天上還有星星陪著她,星星永遠不會把月亮給拽入地下淤泥裏,因為他本身就生在天上。
陸霆川是哭著醒過來的,每一世他都在想要好好對待沈清,可每一世都是他傷她最深。
……
醫生強行把陸霆川弄暈,警察把沈清的身體帶走做了一個記錄後就拿去火化了。
陸霆川醒來麵對空蕩蕩的房子發了瘋地找人,房間裏每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沒翻到,他衝出屋逮到一個人就問。
“你見到沈清了嗎?她是我的愛人,她笑起來很好看,嘴角上揚的位置有梨渦,哭起來的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我寫給你看……”他抓住眼前人的手。
林嬸用力縮回去,看著陸霆川瘋瘋癲癲的模樣,喉嚨裏像看一根刺:“陸總,沈小姐的屍體已經送去火化了。”
“什麽屍體什麽火化?你在說什麽?她是不是覺得我討厭,然後自己跑出去了?你給她打電話讓她別走太遠,我不找她,我就在這裏等她,等她氣消了回來……”
“陸總!”林嬸忍不住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你認清現實好不好?沈小姐已經死了,就死在浴缸裏!她不要你了!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陸霆川張著嘴,一股冷風從他嘴裏灌了進去,似要凍壞他的五臟六腑,他張嘴想要否認,可舌頭就跟被什麽東西叼走了一般。
陸霆川瘸著腿搖搖晃晃地又走進了臥室,開始自殘式的報複自己,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他想去找沈清,可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那一捧冰冷的骨灰。
他就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窗,看著日出日落,一天過去。
外麵時不時傳來孩子的哭聲,林嬸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看著樓上,最後實在是擔心陸霆川的情況就叫管家上樓看看情況。
管家上樓,臥室門沒有反鎖,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就看到陸霆川手裏拿著注射器,將藍色的液體往自己脖頸裏紮去,下一刻他趴在地上顫抖,渾身冷汗淋漓,這是摧毀神經的藥物,在極致痛苦下,人會出現幻覺,隻有在這種時候陸霆川才能見到沈清。
管家看著男人如一頭不知疼痛的野獸一般自虐,他趕緊衝過去一腳把地上裝著藥物的箱子給踢翻。
“陸總,就算你現在把自己折磨死了沈小姐也回不來了?沈小姐是你逼死的,你難道還想讓兩個孩子走上她的路嗎?人死不能複生,你該做的是把眼前事做好,而不是活在過去。”沒人敢這麽對陸霆川大吼大叫,管家冒著被打的風險,大著膽子。
“陸總,沈小姐臨終前,是想要你照顧好孩子,你現在如果倒下了,孩子就真成孤兒了,那樣沈小姐在下麵是不會安心的。”
陸霆川恍惚了一下,他木訥的看著地上混合在一起的藥水,哽咽了一下視線越來越模糊:“倘若她不安心,那她會不會來照片?”
管家止聲。
陸霆川隻是自言自語,他沒想過有人會回應他,不過他還是把管家的話給聽了進去。
他想跟著沈清去死,沒沈清的人間,任何東西都沒有意義。
可他猛然回想起那一晚沈清睡在他懷裏問他的話。
“一窩兔子死了,兔媽媽要是留下兔寶寶,那兔爸爸會死嗎?”
“不會。”兔爸爸很想跟著他的兔媽媽一起走,可活下來的寶寶是媽媽的一部分,兔爸爸愛兔媽媽,怎麽忍心她愛的孩子在人間受苦?兔爸爸要保護寶寶,直到他們長大獨立,那時候他才能去找他的兔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