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慢慢走,一旦走快了,摔斷的地方就跟針紮著一樣,夏天還好,一到冬天便難以動彈。
蘇渺走了一會兒最後停留在一棵樹下,她看著周圍,本以為兩年時間不算長,她所在城市應該變不了什麽,等她出來一切就還和原來一樣。
但樓層更高了,公交車也新換了一批,路邊上還停留著各種共享車。
蘇渺嘴角勾起嘲弄,她想起兩年前宋寒生對她說的話。
“蘇渺,兩年很快的,我等你出來。”
起初她也以為會很快,可在監獄裏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對別人來講可能就七百多天,對她卻是一生。
今年的她快29歲了,這個年齡也算是女人的黃金年齡,如果她沒入獄,或許事業有成,又或許成家有了孩子。
現在,一個勞改犯能到哪裏去?
蘇渺看著陌生的環境,她不知道哪裏可以容得下她,兩年牢獄讓她和這個世界都脫了軌。
忽然一輛車朝她開了過來,蘇渺眯著眼睛看過去,她的視力嚴重受損,一二十米的距離就已經看不清,需要眯著眼睛才能看清大概輪廓。
車子在離她不遠處停下,一抹熟悉的輪廓從裏麵走出來。
是個男人,蘇渺下意識的後退感到緊張,直到那人開口:“蘇渺。”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渺鬆了口氣,還以為沒人知道她今天出獄,原來還是有人記得她的。
下車的人是秦默,兩年沒見的老朋友,秦默站在她麵前身形很高,阻擋了迎麵吹來的寒風,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身形如竹。
她出獄來,看到唯一沒變的就是秦默。
“瘦了。”秦默啞著嗓子開口。
蘇渺笑了一聲:“在裏麵是改造又不是度假,怎麽可能不瘦?”
“你怎麽知道今天我出獄?”蘇渺又問。
“兩年前就記著,先上車外麵冷。”
“嗯好。”
秦默在後麵看到蘇渺走路有些瘸的腿,他想問的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裝作沒看到。
蘇渺的自尊心很強,問起她在監獄裏發生的事,就等於用刀刺她的心。
監獄裏看似太平實際上裏麵吃人不吐骨頭,蘇渺瘦成這樣,在裏麵受的苦可想而知。
蘇渺坐上車,裏麵開了暖氣,暖烘烘的,好久沒感到這麽溫暖了。
“你今後是怎麽打算的?”
“找個工作吧。”
“我打算開一家醫院,要不你過來幫我忙?”
“幫不了。”蘇渺靠著窗,手指縮了一下,興許是又覺得冷了,兩手戰栗,左手下意識的攥著右手。
“我一個勞改犯是進不了醫院的,我是怎麽入獄的你也清楚捅了人29刀,要是被人知道,誰還敢進你的醫院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