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口齒不清的說著,她還不知道,她的兒子為了她早就輟學了。
厲謹行也沒告訴過她,他白天出去打工搬水泥,回來的很晚,就跟女人說的是他去做兼職去了,一邊上學一邊做小工,能賺一點錢是一點。
女人整日躺在床上,懦弱無能,什麽都做不了,想死死不了,和男人提離婚,對方一個生氣對著她就是毆打。
她隻恨自己識人不清,當初為什麽要嫁給他,在男人第一次家暴的時候她就該帶著孩子離開的。
厲謹行什麽都沒說,家裏還剩了點米,厲謹行做了點飯,喂女人吃下後才出門。
找錢,他上哪找錢?
厲謹行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道兩邊的人時不時地把同情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處境嗎?怎麽可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家的事跟自己無關,何必趟渾水?假裝不知道罷了。
求人不如求己,厲謹行抬頭看了看霧蒙蒙的天,剛下過雨,風吹在身上涼嗖嗖,他在這時候想到了顧晚秋。
他一個窮人,什麽都沒有,有的是母親,還有那可笑的尊嚴和誌氣。
他大可以就這麽一走了之,可他扔不下他的媽媽,他的媽媽生他養他,給了他很多愛。
他現在還記得媽媽抱著他的時候有多暖和,她的身上很香,她會在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親親他,會給他做他最喜歡吃的紅燒雞,無論多難過她都會對他笑,告訴他,媽媽沒事。
她會在男人喝醉發瘋的時候擋在他麵前,會讓他在房間裏不要出來她獨自一人麵對危險。
媽媽是為了保護他才癱瘓的……
厲謹行走在大街上,風一吹,眼淚就掉了出來。
他擦了擦眼淚,眼淚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哭最沒用了。
他一定要帶媽媽離開這裏,可在這個地方,有男人的眼線,他永遠都離開不了,每天辛苦賺兩百,還沒抄暖和就被搶走,他要打工多久賺多少錢才能帶媽媽去醫院?
厲謹行忽然握緊拳頭,迷茫的雙眼在這一刻變得堅定起來。
他,不要尊嚴了。
被車送回來的時候他記了路線,他的記憶很好,看一遍就能完全記住,他去了顧家,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一路上邊跑邊走,風吹在臉上跟刀刮著一樣疼,冷空氣隨著喘息灌進肺裏,胸口疼的厲害,他卻一步都不敢停,就這麽氣喘籲籲地跑到了顧家大門口,外麵鐵門關著。
“小姐,那個男孩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