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了又鬆,什麽都沒抓住。
“顧小姐,我決定出賣自己,現在跪在這裏自願當你的狗。”
“當狗,那你叫兩聲給我聽聽。”顧晚秋環抱著雙手。
厲謹行張張嘴,試圖發出聲音,卻怎麽也發不出來,那一聲“狗叫”好似卡在了他喉嚨裏,外麵的風特別的冷,吹的他耳朵都木了,可他卻感覺臉上滾燙,那是做人的羞愧。
顧晚秋站在他跟前,也有多高,可當她目光垂下看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怎麽這麽的高高在上,好像無論他怎麽用力,怎麽付出,都無法夠到他。
有的人起點就是別人的終點,或許到終點都比不過。
顧晚秋諷刺的扯了扯唇角,光說不做是沒用的,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善變的情緒。
她這人耐心不好,與其站在外麵吹冷風看他糾結,還不如回去吃她的海鮮大餐。
“叫不出來嗎?”顧晚秋直接轉身對王管家說,“王叔我們回去吧,等他一個人在這裏跪著。”
王管家複雜地看了厲謹行一眼,剛要轉身陪著顧晚秋進去,後麵忽然傳來一聲。
“汪——”
顧晚秋回頭,笑眼盈盈地看著厲謹行:“再叫一聲。”
“汪汪汪……”厲謹行跪在地上低著頭。
顧晚秋不滿意他不看她,興致勃勃地又站到了鐵門處叫厲謹行抬起頭來。
厲謹行聽話的抬起頭,嘴裏學著狗叫,眼神裏卻帶著堅毅,不屈服,與其說狗倒不如說是狼。
顧晚秋沒有被他這種眼神給嚇到,隻是像而已,又不是真的狼,能夠威脅到她。
厲謹行的聲音很好聽,就連學狗叫都覺得好聽,顧晚秋蹲下身隨手撿了一塊石頭伸手扔的遠遠的,指著遠處:“去給我撿回來。”
她沒把厲謹行當人,就像訓狗一樣,厲謹行剛準備站起身,顧晚秋嗬斥道:“狗是要爬過去的,怎麽可以學人走,你得跪在地上爬過去用嘴叼起來然後送到我這裏來。”
一旁的王管家緊皺著眉,欲言又止,顧晚秋在家裏被寵壞了,沒人管教她,向來我行我素,這個時候他要是開口給厲謹行求情,隻怕厲謹行會更慘。
顧晚秋看他又沒動了,她回想著以前看過的訓狗視頻,要用零食誘惑在狗狗完成指令的時候給予獎勵。
懂了……
顧晚秋又從王管家那裏搶過錢包,把那一千塊拿出來:“去撿回來,這些就給你了。”
厲謹行果然有動作了,他重新跪在地上,咬緊牙,雙手撐地,他看著遠處的那塊石頭,艱難的移步過去。
隻是簡單的爬過去,小時候不會走路的時候又不是沒爬過,不懂事的時候不是沒學過狗叫,這有什麽承受不了的?
顧晚秋手裏拿著的是錢,是錢啊……有錢他才能離開那個家,有錢他才能帶媽媽去醫院,有錢才能有的新的生活,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厲謹行艱難的匍匐前進,明明沒有任何阻擾,可他卻感覺地上生滿了倒刺,每上前一步就鮮血淋漓,他的脊背莫名感到沉重,簡直比抗水泥的時候都還要累,仿佛要硬生生的壓斷他的脊梁骨,那種虛無的沉重感名叫羞恥,羞恥正在磨滅他的傲骨。
那塊石頭近在眼前,隻要稍稍爬快點就能夠到,可他卻感覺他爬了好久好久,終於到了那塊石頭前,厲謹行目光模糊,想到顧晚秋的話,隨後俯身低頭,用牙齒咬住那塊石頭,張嘴的時候一股血順著他唇角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