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添走過去一點,蹲下身,在一根刺上找到了掛在上麵的戒指。
“顧晚秋,我找到了。”
顧晚秋停下了動作,因為過敏,她眼睛半眯著,她看向何添的手,努力睜大雙眼,終於看清了戒指。
何添遞給她,她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才去接那兩枚戒指。
“我先扶你出來。”
何添使了把力,乾脆把顧晚秋給抱起來,直接抱回了房間。
顧晚秋的鞋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腳上的傷不比手上好多少。
本來何添還想說顧晚秋兩句,她的右腿斷了三處,修養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可以起床了,結果她倒好,杵著拐杖剛能走,就跪在地上淋著雨爬,這條腿到底還想不想要,不殘廢都會得風濕。
可轉眼一想,人都快沒幾天,一條腿又算得了什麽。
何添把顧晚秋抱回屋,放在沙發上,又從浴室裏拿了一張浴巾隨手搭在她身上。
“怎麽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何添剛到門口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隻是那時候他被顧晚秋轉移了注意力。
“厲謹行給所有人放長假了。”顧晚秋聲音很虛,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她在說什麽。
“放長假?”何添不明白厲謹行在想什麽。
“你自己的身體你難道不清楚嗎?外麵下著雨,你身上的傷……還有你對玫瑰過敏,家裏沒人幫你找,那你為什麽不等我先回來了再去找,你找了一下午的戒指,我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
“是我太沒用了。”
何添嘖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
遇到這麽肯服軟的顧晚秋,何添還有些不習慣。
顧晚秋用力握著那兩枚戒指,戒指已經被她擦乾淨了,屬於她的那枚戒指她已經戴不上了,她消失的那幾年,手指經常受傷,有做粗活的痕跡,導致了骨頭關節變粗。
“我就想試試……看能不能自己找到。”至少她先找到了腕表,腕表她還能戴進去。
依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如果她什麽都不做,隻等著別人來幫她,萬一別人不幫呢?
就好比何添,她有什麽資格去讓他幫她找。
“我先帶你去樓上換身衣服吧。”
顧晚秋說了聲謝謝。
何添輕而易舉的就抱起了她,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顧晚秋輕的可怕。
“老大臨走前,和你說了什麽。”
“讓我今天晚上搬出去,明天一早他會回來,不想再看到我。”
“住處我已經給你找到了,你之前不是說,還是想去蓉城嗎?我找了一處地方,位置比較偏遠,你和老大能碰到的幾率幾乎是零,什麽都準備好了,你隻需要住進去就行了。”
“謝謝你。”顧晚秋笑的很勉強,“外麵的花,還有監控器……”
“我會在今天晚上處理好的,不會被老大發現。”
顧晚秋這才放心下來。
把顧晚秋送到房間,何添打開衣櫃:“你穿哪件衣服?”
“你出去吧,我自己找。”
“你一個人可以嗎?”
“穿衣服的力氣我還是有的。”
何添出去把門掩上,在顧晚秋換衣服的這段時間裏,他把外麵監控器錄下來的視頻給換掉了,至於那些被壓壞的玫瑰,也得找個人處理一下。
他親自下樓看了看,仔細看能看到泥土裏的血,他伸手把倒下的玫瑰扶了扶,稍稍整理了一下。
至於顧晚秋,在何添走後,她差點暈了過去,她躺在床上慢慢平緩急促的心跳,還有淩亂的呼吸,等頭沒那麽暈了後,她才慢慢起身,從櫃子裏扯下一件乾淨的長裙,穿裙子比穿衣服褲子要簡單一些,套上就行,外麵在披一件風衣。
換好衣服後,她整個人癱軟了下去,起不來,她看著手上的戒指和腕表,嘴角露出個好看的笑。
真好,她丟了,又重新找回來了。
她把這兩樣東西壓在心口上,感受著她微弱的心跳。
顧晚秋又咳嗽了幾聲,這一次是一大口血吐了出來,幾乎染紅了她半張臉,床單上都是血,特別的醒目。
一聲聲的咳嗽傳出去,已經回來的何添站在門外,伸手敲了敲門:“你換好衣服了嗎?我可以進來了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聲咳嗽,何添有些不安,已經有這麽長一段時間了,顧晚秋應該已經換好衣服了吧,何添推開門進去,就看到顧晚秋躺在床上,手捂住胸口,臉上都是血,血腥沫子隨著她陣陣咳嗽噴了出來,濺在淺色床單上,宛如點綴的紅梅。
何添上前把她扶起來,這樣咳嗽要好受一些。
“你真的沒事嗎?”何添不太放心。
顧晚秋搖頭:“就那樣吧……”她現在這個身體,怎麽可能會沒事。
“走吧,來接你的人已經到了。”何添掃了眼床單上的血,“這裏我會處理好的。”
該說的這幾天早就說完了,雖然還是有很多話想說,但現在的顧晚秋沒有力氣,她整個人病懨懨地被何添抱在懷裏,抱出去後,放到車上,他從身上拿出一部嶄新的手機還有一張銀行卡。
“你收好,手機裏有我的聯係方式,有需要的給我聯係。”
什麽時候有需要,大概是顧晚秋要死的那一刻,需要人給她收一下屍。
顧晚秋沒有拒絕,銀行卡和手機她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