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夢遊症下
何添看著呆呆站在他跟前的厲謹行,眼睛睜著,明明他就在他麵前,他卻跟看不到他似的,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疼。
也不知道夢遊的人打人了,構不構成犯罪。
看著一個夢遊到處走的人很稀奇,但這會兒……驚嚇遠遠大於稀奇,何添依舊不敢出聲,手揮了揮,見厲謹行真的沒有任何反應,他站起身往旁邊站,厲謹行徑直地回到屋,跟沒事人發生一樣。
何添趕緊跟過去,把門輕輕關上,隨著厲謹行一同回到他的臥室,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塊石頭放在枕頭邊上,然後一身臟的爬上床,還知道蓋上被子。
被子一蓋,眼睛一閉,就好像剛才在樓下奮力挖坑的人不是他。
在何添的認知裏,這種事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一向理智的厲謹行,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出現如此丟人且不受他控製的情況。
……
他這種夢遊,就跟鬼上身似的,大半夜看到,隻覺得陰森森的。
何添看著厲謹行躺下後,他慢慢走到床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厲謹行警惕性強,要是以往,在他床頭站這麽久他早就醒了,可是今天,他依舊死死地閉著眼睛,嘴角帶著弧度,似乎正在做什麽美夢。
視線慢慢從他臉上轉移到枕頭邊上,那兩塊蹭著他頭發的石頭,夢中的厲謹行可不會撿什麽石頭,他隻是把這兩樣東西當做了戒指和表給帶回了家。
兩塊石頭上都是血跡,何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天厲謹行起床肯定會問的,他到時候也隻能老老實實回答他今晚看到的一切。
隻是厲謹行會不會追問起忽然消失的戒指和表來?
何添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的狼藉,他也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把外麵那塊地恢複原樣。
這些能恢複原樣,可厲謹行的身上的傷呢?
最終何添嘆了口氣,算是認命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了句:“算了吧……”
遮掩的越多,出的差錯就越多。
何添回到自己的房間,漆黑的夜裏十分安靜,外麵輕微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裏都會成為一種雜音。
何添心緒不寧。
厲謹行遲早會知道顧晚秋的死,但絕對不能知道,顧晚秋是因為他而死的。
這是一個死局,何添決定和周毅好好商量一下,現在首先要想的是,明早如何麵對厲謹行。
厲謹行現在這個模樣比當初還要嚇人,以前是發瘋,現在是丟魂,直接沒了半條命似的。
發瘋是發瘋,但至少厲謹行還有理智能控製自己,但像今晚這種……厲謹行怎麽控製?不受控製的人,會讓周圍的人膽戰心驚,就好比精神病在街上拿著刀亂砍人,你隻能說他有病卻不能說他故意犯罪。
何添一夜沒睡,今晚所看到的畫麵,過於刺激他的神經,他根本無法整理好情緒,何添把外麵的監控視頻找出來,快速錄了一個屏,然後將視頻轉發給周毅,什麽都沒說。
這種心焦難熬的事,當然需要一個人和他共同承擔。
沒有一個字的視頻,更能說明他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隻可惜,這個點周毅已經睡了,還是得靠他一個人慢慢消耗。
天微亮,何添聽到外麵傳來動靜,昏昏沉沉的大腦頓時一個驚醒,仿佛大冬天睡在暖乎乎的被窩裏,卻被人掀開被子直接潑了一桶帶冰的水,整個人透心涼。
何添衣服都沒穿好就出去,先是看著窗外,怕又出現昨晚那一幕。
不過好在外麵沒有,弄出動靜的是剛起來工作的下人。
何添鬆了口氣,他也無法躺回床上了,乾脆回到房間換好衣服蹲在厲謹行門口,他看著時間。
厲謹行七點前就會起床,再晚也不會超過七點半,現在時間馬上就要到七點了,他隻要在外麵等著,就能等到厲謹行。
果然,剛到七點,不需要鬨鐘厲謹行就行了。
這房間隔音,因此何添開了一條門縫,聽到裏麵傳來動靜後,他沒有立即推開門,而是站在門口對著門縫往裏麵偷窺。
裏麵傳來一聲喘氣,似乎是因為沒忍住疼痛而下意識的,緊接著裏麵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雖然無法看到,但僅憑動靜就知道厲謹行這會起床了,此時多半正滿臉困惑地盯著自己的手。
何添敲了敲門。
“誰?”
何添:“老大,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何添推門進去,果然畫麵和他想的差不了多少,厲謹行正撮著自己的手,將手上的泥塊還有血跡給撮乾淨。
他的指甲都裂了,單看著他指甲縫裏的血跡,何添就覺得疼。
身上的衣服也還沒換掉,尤其是褲子,感覺是在泥潭裏滾了一圈似的。
厲謹行抬眸看著何添,何添收回視線 已經決定把昨晚的事當做沒看到。
他故作意外地看著厲謹行的手:“老大,你手上怎麽回事兒?身上是怎麽弄的?”
厲謹行緊緊地皺著兩條眉毛,一雙好看的眼睛霧蒙蒙的,像是陷入了一道解決不了的難題中。
厲謹行回答道:“沒注意,可能是不小心弄的。”
看來夢遊的人,醒來後,確實是不知道夢遊的事。
厲謹行不是蠢的,自己這一身,他難以解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睡一覺起床,渾身臟就算了,還弄得到處都是傷。
厲謹行不去追究,那何添自然不會追問。
第一次夢遊的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夢遊,尤其像厲謹行這種自尊心強的人,會認為很丟臉,因此他不會在何添麵前表現出來什麽。
“你找我有什麽事?”
何添進來之前早就想好了借口,說了幾句有關於工作上的事。
“你自己解決吧。”
“好。”何添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厲謹行一個人在房間裏,這次沒在搓手了,而是注意到枕頭邊的兩塊石頭,他攥在手心裏,石頭不平衡的凹凸感,握緊後有些紮手,他鬆了鬆力氣,想要通過回憶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可任憑他咬牙,絞儘腦汁也沒有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