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謹行皺眉,受情緒影響,沙啞的聲音從嗓子裏吼了出來:“別在我麵前提她!我現在不想聽到她的一切,還有,我在提醒你們一下,她已經不是你們的媽媽了,如果你不聽,那就去地下室裏好好反省。”
思延被吼得瑟縮了一下,用力握著弟弟的手故作勇氣:“那你說說看,你和外麵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
“很多東西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那是怎樣,思延不明白,他看到的還不明顯嗎?不僅是他,連這兒的保姆下人都看出來,厲謹行在意那個女人。
“我不喜歡她……”過了好一會兒,思延才眼眶紅著說了這句話。
“很多事情不是你的一句不喜歡,就能不發生的。”
是啊,就像他不喜歡又變成沒有媽媽的小孩,可媽媽還是離開了,他不喜歡爸爸媽媽吵架,可他們都在努力傷害對方……
在他身邊發生了太多太多,他不喜歡的事,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越來越糟糕。
思延有些難過的低下頭,還在他身邊一直有弟弟陪著他。
厲謹行不想和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多解釋,也不想把他們留在這裏,他轉移話題。
“晚上要留在這裏吃晚飯嗎?想吃什麽,讓廚師去做,吃完了就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思延身子一僵,有些委屈道:“我們不能在這裏住下了嗎?”
對上兩個孩子的目光,厲謹行喉嚨一梗,他想到自己晚上夢遊的事,他現在情緒變得很不穩定,隻怕會無法控製自己傷害到他們。
“不行。”
思延牽扯起嘴角,將那股苦澀給咽下去,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不用了,我們回去吃飯,孫伯伯還等著我們。”思延用力牽著思續,見弟弟還愣在原地,他用力地拽了他一下。
然後頭也不回地對厲謹行說了句,啞著嗓子說道:“爸爸,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厲謹行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嘴張了張,到底是沒有多做解釋。
到了樓下,他們依舊看到了薑雲那張笑臉,明明溫和的一張笑臉,但在他們眼中就像巫婆露出算計的笑來。
“見過你們爸爸了?”
思延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牽著弟弟繞過了他。
被兩個孩子直接無視,薑雲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跟在他們身後:“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這次思延回應了她,但他依舊沒有回頭。
出去後,直到被下人看著上車,兩個孩子才紅了眼睛。
“哥哥,你說爸爸真的要給我們找後媽嗎?”
“可能吧……”
“可我不喜歡……”
“不喜歡又能怎樣,主要看爸爸喜不喜歡,我們什麽都決定不了。”
“那……”思續是聲音已經沙啞了,隱隱帶著哽咽,“那爸爸是不是也不喜歡我們了,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他都沒有問我們一句好不好,還不讓我們住在這裏,外麵的花也給換了,他明知道我們對玫瑰過敏的,爸爸為什麽要這麽做……”
思延聽著,眼睛一紅頓時濕潤起來,或許,爸爸真的是不喜歡他們了,因為不喜歡媽媽,所以連帶著他們也都不喜歡了。
他種下那片粉玫瑰也是為了討好那個女人。
離開秋樂莊園,這已經一個多月沒見了,厲謹行隻給孫管家打電話簡單詢問過他們的情況,明明他們就在電話旁邊,他都不願意和他們多說幾句。
孫伯伯說,爸爸是關心他們的。
可他們真的感覺不到,他所謂的關心,就是不給他們打電話,不來看他們一眼,忙於工作然後白天帶著那個女人出席各種重要活動嗎?外麵的人都已經傳開了,厲謹行要立女主人,他從來不解釋,那就是默認了。
明明,他都沒有帶媽媽出席過這些地方,沒有把媽媽介紹給這麽多的人認識。
或許真的是沒有那麽在意,不夠深愛吧?
思延什麽都說不出來,那些安慰話,在現在看來就是最可笑的謊言,思延隻能用力抱緊思續,兄弟倆互相依偎著。
……
兩個礙事的孩子走了,薑雲勾起唇角,其實要逼厲謹行就範,也可以綁架這兩個孩子,那個男人為什麽沒想到呢?多半還是怕厲謹行是吧。
晚上,薑雲進了厲謹行的房間,這個房間她早就觀察過了,有個保險櫃,密碼是什麽她也不敢試,怕試錯了引起警報。
但是,那人給了她時間限製,就算她再不想試,也不得不試。
但她沒有機會,白天有下人盯著她,無論樓上樓下都是人。
晚上呢,她和厲謹行睡在同一間房,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薑雲把保險箱密碼的事告訴了劉先生。
劉先生給他發了一串數字,尾數是0930
——試試這個。
男人也不確定,他隻是在賭,賭密碼上是顧晚秋的生日。
薑雲記住了,她和厲謹行沒有什麽話可說,因為心裏壓力,她甚至不敢和厲謹行多說話,怕自己露出馬腳,說多錯多,她隻要保持安靜就好。
厲謹行也沒有理會他,因為晚上夢遊,他的精神很差,看似睡夠了時間,但晚上身體一直在活動,甚至比白天動的還要多,一直沒讓身體好好休息,他白天因為工作也沒休息,精神狀況越來越差,不到九點就已經犯困了。
雖然困,可一閉上眼睛就難以入眠,需要醞釀很久才能睡過去,如今睡覺已經給他帶來了心理壓力,他怕自己一睡著,身子不受控製的起來,再去樓下挖石頭
他已經挖了六天了,石頭都堆起十二塊了。
這種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如今他把薑雲又接了進來,隻希望,今天晚上他能正常一點。
厲謹行躺下後,雖然閉上了眼睛,但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看他,他睜開眼睛,微微撐起身子就對上了薑雲的視線。
薑雲慌亂地移開目光。
這個女人,今天給他的感覺有些不正常。
“你怎麽了?”
薑雲扯動唇角:“今天第一次見到厲先生的兩個孩子,我有些不自在,他們好像以為我要當他們的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