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處疼得厲害,他垂眸才看到,是因為他抱著盒子太用力,盒子的棱角處抵在他胸口處,因此才生出那幾分劇痛。
胸口處不用看都知道起了紅印子,他還有些發燒,頭痛欲裂,看著窗外已經天亮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渾身無力。
早在八點的時候,管家就來叫過厲謹行了,叫不醒他,隻能給何添打電話。
厲謹行從來沒有賴床過,哪怕睡得再晚再累,他的生物鐘定在早上七點都會起床。
厲謹行沒有起床吃早飯,這對他們來說太罕見了。
敲門沒動靜,門又反鎖了打不開,擔心厲謹行出事隻能給何添打電話。
何添在電話裏說得很清楚,先不用管厲謹行,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好好的靜靜,要是中午還沒起來,那就可以去撬門了。
何添很肯定地說:厲謹行不會死的。
也不知道他是對厲謹行哪裏來的自信,不過有何添這些保證,管家也沒再繼續叫厲謹行了。
厲謹行醒過來後,也沒起床,身上的被子,以及床單還是濕的,窗戶打開著,下過一晚上的雨,空氣中帶著寒意,外麵的花香隨著冷空氣飄進來。
厲謹行如今感冒,除了頭痛外還有鼻塞,聞不出半點味道,喉嚨裏也泛著苦澀。
他這幅樣子,不用照鏡子就知道有多難看。
中午十二點,外麵有人敲門,厲謹行聽到了也不想回應,無奈之下,又隻能叫何添。
明眼人都能感覺到厲謹行心情不好,兩個骨灰盒,兩個女人因他而死,這個時候一旦他們出了點什麽差錯,那鐵定掃地出門,誰願意觸這個黴頭。
隻有常在厲謹行身邊的何添和周毅不會,周毅去辦事去了,何添也剛熬完夜跟公關部一起解決網上的事。
讓一件熱搜被人淡忘,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注意力,換上一件比這更有話題度的熱搜。
如今國泰民安,網上全是娛樂八卦,實在找不出幾件事能比得上死人的。
薑雲死了這件事,沒那麽容易被蓋過去,何添隻能照出更多的新聞爆料,比如頂流隱婚生子,誰婚內出軌,偶像塌房之類的真實事件,這幾樣話題,放平時,隨便扔出來一條都會翻起大浪。
但今天,也就勉強抵過薑雲和厲謹行的熱搜條。
何添忙完這些後,就著急來到了秋樂莊園,一上車就睡覺,身心俱疲,他想過了……等這次危機過去後,他就會辭職離開這裏,他已經不打算繼續追隨厲謹行。
昨天發生的事,想到厲謹行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他,那一聲聲質問,已經徹底讓他寒了心。
他睡得太沉,到了地方都沒醒,還是前方開車的司機把他叫醒。
缺眠,讓何添心情有些燥意,一下車,迎麵走來管家還有幾個傭人。
“他還沒出來嗎?”
管家一臉為難,眼神帶著擔心:“是,厲總還沒出來,這門我也打不開,是我擔心厲總在裏麵出事。”
“他不會有什麽事的。”
如果沒什麽事,那他為什麽不肯出來。
何添隻是笑了笑。
以前的厲謹行在經歷這樣的事情後,或許會自殘,但現在,有了他不斷的提醒,他的命有顧晚秋的一半,他應該不會糟蹋,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尋死覓活,一副很沒出息的樣子。
這一點,和何添想的幾乎吻合。
何添上樓看著關緊的門,按著門把擰了擰,管家站在一側:“門反鎖了,我們沒有鑰匙。”
何添提前預料到了這種事的發生,所以這兒每道門他都有鑰匙,鑰匙就在他睡的那間房間裏。
他沒有立即去拿鑰匙,而是敲了敲門:“老大。”
沒人回應,這門是實木板還加了隔音層,沒敲幾下,指關節就泛痛,何添逐漸有些不耐煩用腳踹,鬨出這麽大的動靜,也沒能引起裏麵的人注意。
他對身旁的管家說道:“你去我的房間,把書櫃最下麵的抽屜裏的鑰匙拿過來。”
“好。”管家應了一聲後,趕緊去拿鑰匙,沒多久就拿了一串鑰匙過來。
上麵的鑰匙都貼著備注,何添從中找到這道門的鑰匙,插進去擰開。
一進屋,就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此時正是入冬,下了一晚的雨,今天比昨天還要冷,十度出頭。
整個莊園都是按照顧晚秋的喜好來設計的,包括這些房間。
顧晚秋喜歡光線好,窗子要夠大夠敞亮,不近要有落地窗還要有一閃很大的推拉窗,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窗子,當初顧晚秋才能叫人打開窗,輕而易舉的爬上去從那跳下。
此時所有窗戶打開著,外麵的風將裏麵的窗簾吹的嘩嘩作響,暖氣一點沒開。
何添一進去就看向床,見上麵蜷縮著一個人影。
他走過去,本以為厲謹行還在睡覺,沒想到他睜著眼睛,懷裏抱著木頭盒子,抱住盒子的雙手,十指是傷,本來都快好了的傷口如今又裂開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
何添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木頭盒子是骨灰盒。
骨灰盒,他暫時沒有往顧晚秋的方向想去,而是想到了薑雲。
畢竟顧晚秋一死,她的骨灰被埋在什麽地方,隻有沈晏才知道,他還沒去查,厲謹行怎麽會知曉。
所以就指向薑雲了,隻是厲謹行抱著薑雲的骨灰盒做什麽?難道他真的對薑雲生出了幾分感情來,那顧晚秋算什麽?
何添是真的感覺不到厲謹行對薑雲的感情,可能是有對她的死產生的愧疚,但要說喜歡到,抱著她的骨灰入睡,舍不得鬆開,這不像是厲謹行能做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