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可能是處於嫉恨,讓我行事上越來越偏激,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因為自己淋過了雨就要撕了別人的傘 。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和善,我厭惡身邊比我過得好的人,我說過要毀掉這一切,因此,我要讓下一代的人,和我們一樣,自相殘殺。
這不就正是父親所希望的嗎?他讓我們兄弟成為了敵對,說什麽,這樣才會讓人變得更強,我正在延續他的理念,我要讓父親好好看看,就是因為他這些觀點,厲家才會走向毀滅的。
三十五歲那年,厲家發生了兩件事。
好事是,顧隨懷孕生下了一個女兒,父親又給取了一個名字叫白晚晚。
聽到這個名字,我終於明白父親的用意,一個秋景一個晚晚,是取自“晚秋”也就是我母親的名字,顧晚秋。
就像當初他給我和厲思延取名一樣,借助我們的名字來思念母親。
過去這麽久了,他還是沒忘掉母親。
多可笑啊。
他教導我們,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可他自己卻忘不了。
另一件壞事是,厲思延死了,連帶著他的妻子也死了。
本來那場車禍連帶著他的兒子厲景深也要死的,可偏偏他活了過來。
厲思延一死,父親一夜白了頭。
我的這個侄子成為了繼承人後選,父親在對我和厲思延上總是偏心,如今厲思延死了,這繼承權也落不到我的頭上。
父親決定親自帶厲景深,當我得知父親的想法後,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這孩子,或許比我和厲思延還要可憐,死了還好點,這沒死,那以後多半會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厲景深被父親養在身邊後,那個叫厲淮安的孩子成了厲景深的玩伴,作為保鏢的孩子,他自然是負責保護他。
我心裏有個準備實施的計劃,要是有天厲淮安因為厲景深而死,我的妹妹顧隨知道厲淮安才是她親生的孩子,那她會不會崩潰發瘋?
或許就能看到他們自相殘殺了。
想到那副場景,我身體裏的血好似沸騰了一般。
厲思延死了後,我決定把我的孩子陸霆川給帶回來,身份就以厲思延的私生子進入厲家。
反正厲思延也死了,死無對證,又沒法驗證DNA。
私生子一開始不會受到重視,把陸霆川接回厲家有兩個利於他的好處。
第一個好處就是。
厲景深在知道自己一直敬佩的父親不僅出軌,還在外麵留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私生子。
美好的現實瞬間變得殘酷。
剛經歷完父母雙亡,還要麵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在雙重打擊下,他挺不過去就會崩潰變成廢物,要是沒變成廢物,那也會給他帶來毀滅性的打擊,讓他整個童年都變得不幸起來。
有時候身體上的傷害,往往沒有這種精神傷害來的大。
身體上的傷,時間一久就會好,可是心靈上的呢?人的一生一個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他就是要從根上毀滅。
……
第二個原因則是,陸霆川作為“厲思延的孩子”出現,那麽父親對他的關注度會高一點,之後等厲淮安因為厲景深死了後,那時候鷸蚌相爭,就是他這個漁人得利。
這叫什麽?這叫瞞天過海借刀殺人。
等厲景深廢了,就算繼承權不能落到我手裏,給到陸霆川手中,照樣達到我的目的,結局不變。
我一步步籌劃著,曾經不想讓陸微微生下這個孩子,沒想到,生下來後作用居然這麽大,我應該感謝她。
為此我想好,等我得到厲家後,我就把這個女人給接回去,她在暗巷裏,苦日子也過得挺久了,我心情好,會補償她的。
但沒想到,當我提出要把陸霆川接回厲家的時候,陸微微會哭著跪下來求我。
她似乎知道我要做什麽,她怕把兒子牽扯進去,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厲家是個怎樣的環境她是知道的,那裏麵吃人不吐骨頭,沒有一點人情味,她不希望兒子變得像我一樣,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後連自己的親哥哥也下得去手。
那天,陸微微半哭半笑,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帶著一股絕望的悲涼,看見她這幅模樣,我的心臟短暫的不舒服了一下後歸於平靜。
我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陸微微喜歡笑,哪怕被人指罵不檢點,是情婦,她也是微笑麵對,隻要笑一笑就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她在兒子麵前一直是榜樣,以一個堅強的母親活著,我從她的身上也總能看到我母親的身影,她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陸微微見改變不了我的想法,就站起身回去了。
臨走時,我向她承諾,總有一天,我會帶她走的。
她沒有回應我。
那天的風,很冷。
……
第四天,傳來她的死訊。
……
我才知道,我們見麵過後,她回去給兒子做了最後一頓晚餐,然後給孩子洗完澡哄著他睡著後,輕聲輕腳地地走進浴室,放了一缸水躺在裏麵割腕自殺了。
孩子第二天醒來去洗漱才發現她的屍體,他被嚇傻了,在浴室裏呆了將近三天,直到第四天,才有人發現不對勁兒,衝進去看,陸微微早就沒命了,身體裏的血被放乾,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嚇人還起了褶皺,孩子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不哭不鬨,就坐在地上喊媽媽。
得知陸微微死後,我滿腦子都是她離開時臉上浮現出來的那股濃濃悲涼。
或許在她轉身那一瞬間她就決定好了自殺。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我的計劃,她的存在,隻會給兒子留下危險,一個除了母愛什麽都沒有的女人,自殺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閣樓裏被我安置了監控器,我從監控器裏看到陸微微是如何自殺的,她在浴缸裏,說的最後一句是。
“假如沒有遇到他就好了。”
是啊,假如沒有遇到我,她不會未婚先孕,不會被父母嫌棄從家裏趕出來,不會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過苦日子,不會遭到閒言蜚語,更不會年紀輕輕就要丟下兒子去死。
她的死是為了保護兒子,也是為了成全我。
她或許還想用她的死來打動我。
可惜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我早就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便不能回頭。
我以為我的心早就冰冷麻木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在陸微微死後,我想起她時心臟總是發痛。
去接陸霆川那天,也是個陰雨天,這是我和這個孩子第一次麵對麵打招呼,我蹲下身抱起了他。
他看著我的臉問:“叔叔你是誰。”
“我是你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