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修重看】(1 / 2)







第21章 【大修重看】

薑舒蘭和周中鋒說笑間,進了磨盤大隊裏麵。

剛好撞上了,從外麵哭著回來的江敏雲。

兩人臉上的笑容都跟著淡了幾分,互相對視了一眼,達成共識直接離去,當沒有看見她。

實在是江敏雲有些狼狽,滿臉的淚痕,眼睛哭得腫成了核桃,臉也腫成了發麵饅頭。

瞧著這是被欺負了?

薑舒蘭邊走邊想。

四目相對。

江敏雲看到薑舒蘭那一臉幸福的小模樣,以及周中鋒身上大大小小掛著包裹,而薑舒蘭手裏卻一個都沒有時。

江敏雲心裏頓時不平衡了,光瞧著這一幕,就知道周中鋒對薑舒蘭有多好了。

天氣冷,提東西凍手。

誰都不想提東西,更不想把手放在外麵被冷風吹。

不說別的,就衝著這一條,周中鋒就把薑舒蘭愛護得不行。

更別說,這麽多東西是給誰買的?

他們將來要去海島,火車上肯定不方便帶這些東西,十有八九是在出發之前給薑舒蘭娘家人買的。

一想到這裏,江敏雲哭得更凶了,本來、本來周中鋒這個體貼的對象是她的啊!

薑舒蘭覺得莫名其妙,這江敏雲看著她就開始哭。

她是辣椒啊!

這麽辣的她眼淚嗶嗶的。

薑舒蘭和不想和江敏雲掰扯,她拽著周中鋒的胳膊,就說,“咱們快點回去,爹娘還在等著。”

話還未落。

江敏雲就突然道,“薑舒蘭,看我過得不好,你滿意了?”

薑舒蘭,“???”

薑舒蘭本來打算直接離開的,但是聽到這話。

頓時停下腳步,她本來也沒打算奚落江敏雲的,但是江敏雲自找麻煩,就別怪她了。

薑舒蘭回頭眼睛裏麵閃著小火苗,語氣淡淡,“江敏雲,你過得不好啊?是哪裏不好?鄒躍華欺負你了嗎?還是他的孩子欺負你了?再或者是鄒老太太欺負你了?還是說他們一家人聯合起來欺負你了?”

“快,說出來讓我樂一樂呀?”

不是說她滿意嗎?

那她就滿意給她看呀?

她最大的滿意就是看著江敏雲代替她進去了鄒家那個火坑啊!

她真是滿意得不得了。

這話的殺傷力極大,而且是精準狙擊,簡直每一個都說得太準了,還戳在江敏雲的傷口上。

江敏雲沒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一時之間,眼淚流得更凶了,“你……我、”我就知道。

他們所有人都欺負她。

都見不得她好。

不用想江敏雲那未說完的話也不是好話。

於是,薑舒蘭笑眯眯,蔫壞道,“江知青,你哭大點聲呀,最好是讓磨盤大隊的社員都聽到,保管你下午就成了大隊裏麵茶餘飯後的談資,談什麽呢?談你江敏雲出嫁第一天哭著回娘家?還是談你江敏雲被婆家欺負了?在或者是——”

江敏雲聽不下去了,她崩潰,“你不要說了。”

薑舒蘭收斂了笑容,聲音軟綿卻透著幾分冷,“我是建議你哭大聲點,整個磨盤大隊的人才會同情你。”

她是沒那個興趣去傳江敏雲哭著從婆家回來,但是別人未必沒有。

話落,薑舒蘭不欲去看江敏雲是個什麽臉色,直接拉著旁邊的周中鋒就走。

等走遠了,周中鋒偏頭看她,“你這是在提醒她?”

薑舒蘭那話雖然紮心,但是絕對不是說在欺負江敏雲。

而是讓她調整情緒,這樣大哭的江敏雲若是被生產隊其他人看到了。

定然成為大家人口中的笑柄。

薑舒蘭搖頭,輕聲道,“倒也不是,隻是我當初也是磨盤大隊的笑話談資。”

那種感覺其實挺難受的,你一出去到處人都在對你指指點點。

但是當你走到閒嘮嗑的人群中時,他們頓時戛然而止,都看著你卻不說話。

等你再次離開以後,身後的聲音越發大,討論笑話品頭論足的也是你。

因為自己經曆過,不願意別人也經曆一遍。

至於報複江敏雲,她沒興趣,因為江敏雲這輩子最大的報應,就是嫁給鄒躍華。

她已經受到報應了。

周中鋒偏頭看了她一會,眼裏湧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到最後歸於沉寂。

兩人前腳沒走幾步,從磨盤大隊口走到人家戶,那籬笆園外麵。

後腳聽到動靜的蔣麗紅扒著窗戶跟著出來了,說來也巧,

他們因為是外來戶所以住在最外圍的位置,薑舒蘭和周中鋒剛好經過他們門口。

蔣麗紅看到周中鋒身上掛著的包裹時,眼睛頓時在發亮。

但是想到這是老薑家女婿買給薑家人時,頓時哼了一聲。

她故意朝著薑舒蘭和周中鋒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我那女婿也要上門了。”

頓了頓,蔣麗紅眺望著遠方,一眼就瞧著站在大隊口的江敏雲了。

她眼睛頓時一亮,大著嗓門對著江敏雲喊道,“敏雲啊,你回來女婿給你拿了什麽啊?”

難不成她廠長女婿還能比對方差了不成?

這話一落,原本打算離開的薑舒蘭似笑非笑地盯著蔣麗紅,隻覺得江敏雲挺倒黴的。

遇到這麽一個後媽。

算是運氣不好。

蔣麗紅被薑舒蘭這目光盯得渾身都不得勁兒,色厲內荏,“看我做什麽?怕我家敏雲拿的東西多,把你壓得抬不起頭是不是?”

接著,她故意大嗓門,“敏雲,不用給薑舒蘭留麵子,你隻管報名單,女婿讓送回來了哪些東西?”

拜蔣麗紅這個大嗓門所賜。

這一下,原本在家裏貓冬的社員們一下子出來,全部都來看熱鬨來了。

不遠處的江敏雲,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止住眼淚,收斂了情緒。

這下子被捅了馬蜂窩。

鄒躍華給她拿什麽了?

什麽都沒給她拿!

還給她了一個耳光,腫著臉,帶著二斤淚回來的。

這話,江敏雲能說嗎?

她就是說不了啊!

不止是說不了,還要藏得好好的。

不為他,第一不能讓社員們看笑話,第二不遠處還站著薑舒蘭和周中鋒看笑話。

江敏雲恨不得現在扭頭撞死算了,一了百了。

果然,不知道離得近的人,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江敏雲臉上的紅腫,關心道,“麗紅啊!你快別問孩子了,你去看看你家敏雲臉怎麽是腫的?連眼睛也是哭腫的?”

這話一落,蔣麗紅驚了,她跑上前兩步,問道,“敏雲,這是怎麽了?是女婿不讓你拿東西回娘家,打你了嗎??”

這下,所有人都跟著無語了。

哪裏有這麽問話的啊!

是嫌江敏雲還不夠丟人嗎?

再給她直接摁在恥辱柱上?

江敏雲哭得差點沒暈過去,所有的怒氣一下子到達一個繁體。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爆發了,什麽高情商,什麽好人緣,她都不要了。

她就想發泄,朝著蔣麗紅大吼道,“沒有,沒有東西,鄒家什麽東西都沒讓我拿回娘家。

不止如此,我還被打了一個耳光,帶回娘家一個耳光,兩斤淚,你滿意了嗎

你是不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江敏雲結婚的第一天,就被婆婆打了?然後哭著回娘家?”

連薑舒蘭這個外人,都知道新婚第一天哭著回娘家,會被大隊的所有人笑話。

還特意激她,讓她別哭了。

可是,蔣麗紅呢?

她雖然是後媽,但是她江敏雲自認,蔣麗紅進老江家門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難為過她。

但蔣麗紅做了什麽?

她一嗓子恨不得把全生產隊的人都喊出來了。

現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江敏雲結婚第一天,就被人打了,哭著回娘家了。

蔣麗紅被吼懵了,她往後退了幾步,她捏著衣角,有些無措,“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她就想在薑舒蘭麵前出一口氣,贏她一次。

讓她薑家人知道,他們江家女婿也不差的。

哪裏能料到這個場景呢?

江敏雲冷冷地看著她,一把推開蔣麗紅,哭著就往江家跑去。

大家看了一場鬨劇,相互對視了一眼,悄悄地也跟著離開了,一會會的功夫。

整個磨盤大隊都知道江敏雲新婚第一天,被婆家人打啦!

而薑舒蘭那個丈夫,買了一堆的東西陪著薑舒蘭回娘家啦!

唯獨,蔣麗紅一個站在原地,有些回不過神。

怎麽就成了這樣呢?

攀比沒攀比上,他們江家反而再次成了笑話。

站在不遠處掃了一眼七七八八的薑舒蘭搖搖頭,周中鋒也跟著慶幸起來,還好薑家人不是這樣的。

有這麽一個拎不清的極品丈母娘,這日子是真不好過啊!

薑家是最早一批搬來的人家戶,他們的房子坐落在磨盤大隊的中間位置。

等到薑舒蘭和周中鋒一回去後,就立馬被人迎了上來,薑母率先道,“真是的,回自己家,還買什麽東西?”

他們之所以這麽快知道,那是因為整個磨盤大隊都要傳遍了。

薑舒蘭抱著薑母的胳膊,笑著撒嬌,“娘,就是回家才要買嘛,不然難不成去外麵買去?”

薑母說不過她,她看向旁邊的周中鋒,好家夥胳膊上都掛滿了。

這得買多少,她一邊讓家裏的男人們招呼周中鋒。

一邊走在後麵,小幅度地擰著薑舒蘭的胳膊,小聲罵她,“你個蠢妮子,你把錢都花了,你去海島花什麽?”

薑舒蘭想了想,在薑母耳邊道,“這是我救鄒躍華,他賠的錢。”

薑母吃驚地瞪眼。

救鄒躍華?

該不是誆她吧?

隨著周中鋒取下來一件又一件東西,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薑母的心簡直在滴血,幾乎是用吼的,“薑舒蘭,你這手大的啊!你這哪裏是過日子的樣子??”就算是救人也不行。

薑舒蘭彎彎眼睛,一點都不怕,聲音也嬌嬌的,“娘,我也沒手大呀?這都是該買的東西,不能省!”

她買的那個蛤蜊油,雪花膏,毛線,鹽,富強粉,膠鞋,五花肉。

這裏麵哪個不是家裏需要的?

理兒是這個理,但是薑母節約了半輩子,從來沒這般大手大腳過。

光看那東西都看得眼皮子直跳,她深吸一口氣,才能讓自己不暈過去。

“毛線,誰讓你買毛線的,家裏哪裏用得上?這麽金貴的東西,還買這麽多。”

還是上好的羊毛線,軟和又舒服,就是這得多貴啊!

“還有膠鞋,你爹那雙腳什麽不是穿?買這麽好的膠鞋做什麽?那個雪花膏也是,咱們全家都是枯樹皮,誰用得上這麽個好玩意了。”

當父母的就是這樣,他們可以給孩子無條件花錢,花再多也不心疼。

但是等到孩子們給他們買東西的時候,就是買一根針都能嘮叨很久說太貴,不喜歡。

其實,哪裏是不喜歡呢,就是舍不得孩子亂花錢。

薑舒蘭突然就上前,抱了抱薑母的腰,軟軟道,“娘,我明天就要走了,您別叨叨我了,好不好呀?”

“我這麽多年也沒給你們買過東西,反而是家裏一直在給我買,我現在手裏稍微有點閒錢,您就讓我買嘛。再說了我給您,給家裏買東西——”

她捂著胸口,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小聲道,“是真的很高興嘛!”

就是那種極為歡快的,她薑舒蘭啊,終於有機會可以為家裏做點事情了。

而不是一直像之前那樣,因為無法參加高考的事情,在家耽誤那麽久,全靠家人來養她。

這話說的哦。

薑母淚花亂轉,她也不再吼了,想了想摸了摸薑舒蘭的發梢,歎口氣,“人家說窮家富路,你一下子去那麽遠的地方,身上多留點錢總歸是沒錯的。”

薑舒蘭嗯了一聲,她抬頭看向周中鋒,“我們的家庭裏麵的錢沒動呀,再加上又不是天天買,就買了這一次,周中鋒也同意了,是不是呀?”

周中鋒點頭,聲音堅定,“是!”跟著安慰,“娘,這些東西沒花到多少錢。”

薑母算是明白了,這倆在一起都不是過日子的人,瞧著手大的!

她就說之前舒蘭也不是手大的人,怎麽突然手指頭這麽鬆散,原來是背後有周中鋒慣著的。

薑母到嘴邊的話就咽回去了,算了。

這小兩口的事情,她還是不摻和了。

“我下午把富強粉和麵給你們包餃子,明兒的一早你們趕火車,剩下的一些我給你們做成蒸餃,帶路上用熱水燙一下就能吃。”

剛好那一斤五花肉將將放進去,再去自留地裏麵拔幾根蘿卜。

包個蘿卜絲肉餡餃子,一口下去香噴噴的豬油渣,好吃極了。

薑舒蘭蹙眉,這富強粉和肉,原本她準備想讓家裏改善下夥食的,並不是讓她帶走的。

但是,她也明白薑母這個人一旦做決定了,就沒人能勸得住。

薑舒蘭和周中鋒對視了一眼,周中鋒秒懂提著剛買回來的酒,去找老丈人說話去了。

薑舒蘭則是拿著幾瓶蛤蜊油和雪花膏以及毛線,去找了幾個嫂子。

這會大嫂和二嫂三嫂都在柴房烤火的,同時還分揀藥材,各個手裏拿著籮筐低頭細細地挑揀。

這是細致活兒,薑家男人們做不來。

每次薑父都是拜托幾個兒媳婦做的,也不是白做。

按斤算錢一斤五分,反正薑父對外也收藥材,與其這樣還不肥水流到自家田裏麵。

東省冷得很,貓冬的時候在家閒著沒事,分揀藥材賺個零花錢倒是不錯。

隻是,這會她們想的卻不是賺錢,而是在低聲交談,“傷寒草我挑的有半斤了,也不知道夠不夠舒蘭帶到海島用。”

這種藥草是乾的,半斤都足足有半筐子了。

“我也是。”

二嫂也歎口氣,“你是傷寒草還好點,又不是月月感冒,這益母草才麻煩,舒蘭每月來好事的時候,總是肚子疼,益母草我挑的四兩,我算了算這也熬不到幾次藥就沒了,這往後舒蘭怎麽辦?”

冬天了,藥草不好找,這益母草幾乎是家裏所有的了。

蔣秀珍倒是沒說,她隻是擔憂道,“我倒是不怕這些,反正當地有大夫,主要是我聽說海島那邊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熱的厲害,舒蘭是咱東北的娃,抗凍,這抗熱不?”

三個嫂子個個都是憂心忡忡。

薑舒蘭推門進來的時候,柴房的木門咯吱一聲。

三個嫂子同時止住聲,抬頭看過來,“舒蘭回來了!”

“快把你和妹夫拍的照片給我們看看。”

薑舒蘭早有準備,把照片遞過去,大嫂蔣秀珍先接了過去,她展開照片一看,不由地道,“真好看!”

照片上麵,舒蘭眉眼盈盈帶笑,唇紅齒白,說不出的漂亮。

周中鋒也不差,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微微上揚的嘴角衝淡了幾分冷峻,多了幾分煙火氣。

“還別說,咱妹夫長得也好看。”

十裏八鄉都沒看到過比周中鋒還俊兒的男人了,個子也高,挺拔英武。

薑舒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旁邊二嫂打趣,“都是成家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害羞?”

三嫂跟著道,“那不一樣,我瞧著舒蘭跟妹夫好像還沒有圓房?”

這幾天薑舒蘭和周中鋒都住在薑家。

但是是分開住的,周中鋒跟著家裏的男人們擠一個炕,舒蘭跟著他們擠一個炕。

這下,二嫂擠眉弄眼,“倒是可惜,不然還能問問舒蘭感覺怎麽樣——”

瞧著妹夫體格倒是不錯,又是當兵的,怕是舒蘭這小身板,不一定能受得住。

薑舒蘭臉紅得滴血,熱辣辣的,“二嫂!”

她跺腳,嬌嗔道,“再說下去,我不理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