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第98章

薑舒蘭和周中鋒都有些訝然地看過去,“爹,你怎麽知道的?”

苗紅雲和那團長結婚十多年了,但是還沒有孩子,這幾乎是兩人的心病了。

但是,薑舒蘭沒料到的是自家父親,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在薑舒蘭的眼裏,她爹一直都是個生產隊的赤腳醫生呀。

竟然,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薑父壓低了噪音,“那閨女臉上子女宮的位置發黑,而且有個痣,這不是好征兆,加上人中偏細長如針,氣色發黃,眉眼間距未開,明顯還是未生育的小嫂子。”

當了一輩子的老大夫,這點功力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果然,這話一落,薑舒蘭和周中鋒都忍不住望了過來。

還是周中鋒先開口問的,“爹,那他們這種,還要得上孩子嗎?”

他和那團長也認識多年了,知道那團長他做夢都想要個孩子。

其實,他早先也問過他奶奶的,隻是他奶奶說要具體看了病人才知道。而且他奶奶年歲大了,海島又太過遙遠。

實在是不好出門,這才一直給耽誤了下去。

薑父搖搖頭,“難,這種很難,具體我要把脈了才知道,而且,要看下男方,這生孩子不止女方的事情,男方也極為重要。”

這件事,一時半會肯定解決不了。

旁邊的薑母瞪了他一眼,“別理你爹,他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看誰都是病人,也不看看自己,連個正兒八經的醫師執照都沒有,誰敢找他看?”

“來來來,舒蘭你過來,看看娘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話落,就直接拉著薑舒蘭去說悄悄話了,不想搭理自家的老頭子。

薑舒蘭看了一眼,絲毫沒有話語權的爹,隻能氣得吹胡子瞪眼和女婿侃大山。

薑舒蘭就忍不住笑了,她爹娘就這樣一輩子,吵吵鬨鬨的過來了。

她跟著薑母一塊去解扁擔,隻有解扁擔的時候,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母的愛,有多沉重。

一邊扁擔整整兩框子的大米,有五常大米,黑米,以及小米和苞米麵,鬆子,光糧食他們都帶了四類。

薑母一邊提,一邊埋怨,“我說隻帶大米就夠了,你爹非要帶小米和苞米麵,說你懷孕,吃點這種糧食好,還說什麽咱們東北的黑土地長出來的糧好,對你和寶寶也好。”

要她說,就帶精白米就夠了,這糙米哪裏沒有了??

想吃,哪裏都買得到。

薑舒蘭抿著唇,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爹是疼我。”

他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全部帶過來才好。

這倒是實話,薑母難得沒有反駁。

她繼續拆,另外一個扁擔,則是放的都是吃的用的,先是拿出來了三個罐子,分別是大醬、醃黃瓜和醃酸豇豆。

“怕你吐吃不下,家裏之前新下的大醬,我一起帶來了,可能還沒到日子,但是放一段時間就夠了。醃黃瓜是我從你荷花嬸家找的,你也知道,你荷花嬸那醃黃瓜的手藝,在咱們大隊都是出名了的,酸豇豆是你二嫂從娘家找的,一罐子都給你帶來了。”

這些,對於孕吐的孕婦來說,都是極好的下飯吃食。

薑舒蘭一下子沉默了,薑母還在繼續。

“也不知道你愛吃啥。”

她又從框子裏麵拿出了一兜,“這是乾豆角和乾槐花,要是實在是吃不下飯,娘給你包包子。”

“這一袋子是你大哥上山獵的獵物,有兔子和傻麅子,肉做熟了以後,單獨風乾的,鹽放得少,你可以多吃一些,餓的時候,拿個兩條啃巴啃巴,頂餓。”

“這一小包是你大嫂準備的,塞了她的私房錢進來,她說你這邊什麽都能買,給錢最實在。

這是你二嫂準備的,給你從山上挖的上年份的老黃芪和枸杞。

這是你三嫂準備的,她準備的都是衣服,你兩套衣服,還有兩套是給孩子的,也不知道男孩兒女孩,就一人做了一套。”

在籃子的最底下,則是壓著兩大袋子的藥。

整整占了半壁江山。

薑母拎著袋子出來,分門別類。

“這剩下的都是藥草子了,你爹有收了三根新鮮的人參,年份小的,這種你能吃,我看看什麽時候,給你補一下。”

人參單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接著又拿了一個小袋子,打開看了下,“這一袋子是鹿茸,你爹找同行換的,他們家養的有野鹿,每年都要剪鹿角,這都是新鮮的。鹿茸等你生產完了再用。”

接著,又拿出一罐子跟豬油一樣的東西,壓低了噪音。

“這是林蛙油,林蛙油你現在就開始準備,每天晚上睡覺前,往肚子上擦一遍,記得別漏了,女人生孩子,肚子上最容易長紋路,這要是留下疤可不好看。”

薑母壓低了噪音。

“別看男人嘴上說得好聽,什麽不在乎,這是為孩子留下的勳章,實際哪個男人不是好色的?真看到那一肚子跟西瓜一樣的花紋,他們能下得去手?”

“還不是照樣嫌棄?舒蘭,你別聽老人的思想,覺得沒事,這一點我和你大嫂是達成一致的,女人該漂亮還是得漂亮,不該省的步驟,咱們一步都不能省。”

薑舒蘭忍不住點頭,“媽,這林蛙油肯定很貴吧?”

家裏最冷的那幾年,人人手上都生了大凍瘡,都到那個地步了,薑母都沒舍得去買一瓶林蛙油。

更別說,麵前這一大罐了,薑舒蘭不知道節省摳門了一輩子的薑母,是懷著什麽心情去買的這一罐子林蛙油。

薑母笑的,跟小孩兒一樣,嘚瑟得很,“你爸給人看病,沒收錢,把人家一家十幾口全部給看完了,人家送的。”

這——

薑舒蘭也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鼻頭又酸澀了起來。

這兩擔子的東西,從大米到藥材每一點,都是她爹娘辛辛苦苦,一點點地攢起來的。

薑母倒是心寬,覺得給閨女準備東西,心裏都是美滋滋的。

她笑了笑,提起最後的兩袋子東西,兩袋子裏麵足足包了三十多副藥,“這十多副是你保胎用的,這十多副是月子時候吃補元氣的。”

“最後這幾包——”她想了想,還是沒說,“這幾包是你爹準備的,以防萬一的。”

如果真要大出血難產,這三副藥,就是救命的東西。

可以說,這次薑母和薑父從東北來海島,幾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能準備的東西,全部都準備了一遍。

他們想過最好的結果,也想過最差的結果。

但是,對於他們二老來說,就算是最差的結果,那最後救命的東西,也是救產婦的。

女兒他們隻有一個,是眼珠子,是心頭肉,也是他們的命。

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會選擇先保住女兒的命。

因為隻有薑舒蘭在,才有孩子。

沒有薑舒蘭,那隻有孩子,對於薑父和薑母來說,這是終身的痛苦。

薑舒蘭明白那幾包藥的含義,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這一聲娘喊的,薑母眼淚嘩嘩一下子出來了,她是既歡喜,又擔憂。

歡喜的是舒蘭終於有了孩子,擔憂的卻是,生孩子可不是那麽好過關的事情。

薑母低聲道,“舒蘭,生孩子是女人在鬼門關走一遭,咱不怕,爹娘在呢,就是閻王爺來了,爹娘也替你擋一擋。”

真要命,那拿他們的命好了。

一命換一命。

薑舒蘭的心也跟著酸澀,其實她怎麽不怕呢?

聽說生孩子,痛得要命,她可是最怕痛的人了。

反倒是旁邊的薑父鎮得住場子,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薑母。

“好好的日子,你在胡咧咧什麽?舒蘭年紀輕輕要孩子,怕什麽?你還不如進去給舒蘭做飯,我聽中鋒說,舒蘭想吃你熬的大米粥,貼苞米餅,在配著大醬和酸黃瓜。”

這話一說,立馬轉移了薑母的注意力。

“噯,我現在就去做。”

她擦淚,就跟著站起來,要去廚房,薑舒蘭要跟著她一塊去。

卻被薑母給趕在了門外,“中鋒說你聞不了油煙味,你去外麵歇一會,別進來。”

當親娘的就是這樣,生怕女兒不舒服。

薑舒蘭想說,這灶膛怕是母親不會用,她下意識地看向周中鋒。

周中鋒秒懂,“我來燒火,那海貨我也用鹽水吐了,晚上給爹娘露一手,白灼和爆炒。”

這段時間,薑舒蘭進不了廚房,周中鋒的廚藝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薑舒蘭忍不住點了點頭,朝著周中鋒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她則是跟著薑父一起出去去了院子內。

當初那荒涼的院子,如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門口有的位置種著兩攏小白菜,海島這邊雨水多,溫度高,嫩綠的小白菜一茬一茬地起。

在白菜旁邊,種的是兩攏茄子,是那種香蕉茄子,紫色的茄秧子,迎風飄揚,上麵已經掛果了,約莫著大拇指頭粗,長長的一條。

薑舒蘭忍不住拿了一個籃子出來,朝著薑父道,“爹,你愛吃茄子,晚上咱們炒個油燜茄子。”

“在閨女在,油管夠,你別怕娘說你浪費。”

在老家,薑母什麽都是仔細著來,炒菜用紗布在罐子裏麵蘸一蘸,然後在順著鍋沿抹一道。

這就是油炒菜了。

薑父忍不住摸了摸胡子,跟著薑舒蘭一起跳到菜園子裏麵,感慨道,“你這菜園子種得好,跟棋盤一樣,規整得很。”

連地麵的弧度都是一樣的,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棋盤?

“不過,這茄子太小了,在長長在吃。”

薑舒蘭搖頭,“爹,就是嫩茄子和嫩瓜秧子才好吃,你忘了?嫩茄子沒有籽,炒出來都是茄子肉,味道極香,而且爹,海島這邊雨水多,這裏的茄子,比咱們東北的茄子水分足。”

這話說得,薑父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然後跳到地裏麵,摘茄子去了,閨女說了,嫩茄子好吃,閨女能騙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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