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伉儷相約青羊宮,身不覺混亂入清民(1 / 1)







今天是公元2024年4月1號,西方愚人節,可一點不好玩,也不好笑,本來想借著玩笑給她一個真的承諾,順帶祝賀她的經濟論文得了大獎,所有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好像再沒機會了……——鍾天華偷開著老爺子收藏的HQca770到成都,高德顯示前方直行300米到達青羊宮。轟隆隆,一下子十幾根跟柱子般大小的閃電撞向前方不遠的地上。“我靠,閃光彈?!”鍾天華一個急刹車,差點撞到路邊上。等他視野恢複,便看到除了前方,四周一下子全黑了。“全城停電了?還是跟著阿德地圖走錯了?前方怎麽成了磚石路麵?阿德地圖,你帶的路正經嗎?果然隻要是路你就敢導航。這是抄的什麽近道吧?阿德你是真的牛。已經很近了,就不用導航了。”鍾天華心裏想著,順手退出了導航。輕微顛簸了一會兒,青羊宮正門到了,鍾天華便在車燈下看到了另一輛老爺車。“跟咱品味一樣的人還是有的,這車居然是黑底白字的車牌,估計是哪個劇組的吧。”沒找到車位的鍾天華想著,便順著它旁邊把車停了下來。果然是道門清修之地,道法自然,返璞歸真。門口僅有兩個大燈籠,其他燈光裝飾皆不見。鍾天華拿下HW·P60Art,看著她回的信息傻笑,跟她談了4年,鍾天華終於鼓起勇氣在這次調休假期跟她求婚,自己還是有點小激動。鍾天華剛準備再看看新聞,青羊宮門開了?!“6點鍾?!不是8點才開門嗎?!這好運,能早些進去,肯定比待車裏好,還可以順帶看看有沒有齋飯,趕緊跑過去問問。”鍾天華心想著順手打開車門,正好看到一個道長開門,開門的道長也正好看見了鍾天華。於是自來熟的鍾天華一路小跑過去喊道:“道長,道長,這麽早就開門了?現在可以進去嗎?”道長一愣,看著穿一身休閒西服且剛從車上下來的鍾天華,連忙伸手作請狀,用川音說道:“大善人,可以勒,請進,請進,我勒(這)就去喊師父,跟我來嘛,勒(這)邊請。”道長很熱情的招呼鍾天華進了門。鍾天華都還沒來得及問在哪兒買票,稀裏糊塗的就跟著他進了門。被道長引到一處廂房,道長便用川音繼續說道:“大善人,你先在勒(這)邊坐到,這邊有些許茶水跟(與)乾果,你請自便,我馬上切(去)喊師父出來!”鍾天華連忙擺起手說道:“不用,不用。”道長拿來老瓷碗,給鍾天華沏了半碗茶,說道:“大善人勒們(這麽)早,肯定有大事情,我們不能怠慢佬(了)大善人,不然師父肯定會責罰我勒(的),你坐下稍等哈(下),我切(去)一嗬嗬(會兒)逗(就)來。”說完,小跑著往廂房後麵去了。——“師父,師父,剛嗬(剛剛)有個大善人來佬(了),一身西洋服裝,穿得周正(帥氣)得很,不僅剪佬(了)辮子勒(的),還開佬(了)個洋車,一口北方官話,應該是個剛回來勒(的)留學生。”“在哪嗬(兒),莫(不要)慌,你帶為師切(去)看哈(下),應該是哪家屋頭有事,現在外頭亂的很。”——這四川的道長還挺好客的,鍾天華心裏想著,輕抿了一小口茶。抬頭看了看這廂房,一股古香古色的氣息鋪麵而來,果然是鬨中取靜的好地方,晨曦的微風中透著些許微涼。不一會兒,鍾天華便聽見剛才的道長在遠處說道:“師父,在勒(這)邊,大善人等到起勒(等著的)。”沒一會,剛剛的道長就引著一位中等身材,身體精瘦,長髯長眉,但精神抖擻的老道長出現在鍾振華麵前,老道長一個抱拳禮,鍾天華也有樣學樣的抱了一個。然後聽老道長用一口略帶川音的普通話說道:“善人,久等了,徒兒沒有規矩,怠慢到你了,我這當師父的替他賠個不是。”鍾天華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道長人很好,很熱情,招待也很周到,熱情到我都不好意思了。道長,我想問一下,這裏早上,可有齋飯售賣?我來得早了些,還沒來得及吃飯,還有就是,我等會去哪邊買票?我進來還沒買票。”“票?買什麽票?”老道長眉毛微微一皺,心道,“沒怎麽明白,但齋飯還是知道的,先吩咐自己聽得懂的。”於是對著年輕道長說道:“去替善人準備些齋飯過來。”“好勒,師父,我馬上切(去)。”年輕道長馬上轉身往後跑開。“我一定要告訴靜琴,你們這邊的道長太熱情了,熱情得我很不好意思了。”鍾天華心裏正想著,便聽老道長說道:“請問善人貴姓。”鍾天華慌忙答道:“免貴姓鍾,名天華。道長如何稱呼?”“貧道道號浮山,稱貧道浮山道人便可。不知鍾善人來青羊宮所為何事,可有貧道能幫上一二之事?”“謝謝浮山道長,我今天過來是約了我對象一起來逛逛青羊宮,約好的時間有點早,我就提前過來了。不瞞道長,我準備在這裏向她求婚,畢竟也談了四年了,再不定下來,怕她覺得我沒擔當。”浮山道長露出些許疑惑,腦袋裏突然想到了前些天某家小姐說的那句“洋人那邊都提倡自由戀愛”,然後微微一笑,輕輕捋了一下胡須,手微微一抬指向剛端著早餐進門的年輕道長,對鍾天華慢慢說道:“準夫人與鍾善人可在此處相合,也是一段佳話,貧道樂見其成。但有吩咐,可讓青玄知會貧道,此間粗茶淡飯,若不合口味,還望善人多擔待些。貧道還有些許早課,就不多做打擾了。”說完,浮山道人向鍾天華打了個稽首禮,便轉身向廂房後麵走去。此時年輕道長已經給我把飯食端到麵前,一大碗清粥,一疊泡菜,一小盤豆腐乳,還有兩大根紅薯,雖然清淡,但分量很足。小道長輕聲說道:“大善人慢用,有事可輕拉門邊響鈴。”然後便拿著木質餐盤轉身向廂房後麵走去了。鍾振華正好餓了,一頓風卷殘雲,吃的乾乾淨淨,然後才回過神來,自己還沒給錢,也沒買票。於是趕緊的收拾好碗筷,順著小道士走出方向尋過去。尋著小路,找到廚房,便看到一個身穿古樸青衣灰褲圍著青灰圍裙的廚房師傅,還有兩個上身碎花衣服,下身藏青色棉褲圍著青灰色圍裙穿著布鞋的阿姨在廚房裏忙碌著,裏麵是記憶中小時候見過的農家土灶台,他們在裏麵扯著風箱,遞著柴,讓鍾天華覺得回到了小時候。阿姨看見端碗的鍾天華,立馬迎過來接下了碗筷,慌忙說道:“給我們嘛(吧),可不敢讓先生做這些,怠慢先生佬(了)。”鍾天華覺得他們對自己太熱情了,連忙說道:“師傅做的菜很好吃,過年到現在天天大魚大肉確實膩了,看著師傅做的齋菜我胃口大開,一口氣全都吃完了,收拾一下碗筷是應該的,謝謝你們做這麽好吃的早餐。”“不客氣,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勒(的)。先生留過洋,就是不一樣,對我們這般下人都這們(麽)好”,顛勺的大師傅笑著說道。鍾天華腦袋上飄過幾個大大的問號,看著對方羨慕恭敬又卑微的眼神,完全沒明白他說的什麽,留洋?什麽跟什麽?隻好報以嗬嗬的尬笑應付著,然後問了一下老道長早課的方向,逃也似的溜了。——不一會兒,鍾天華來到道長們做早課的地方,這兒有很多道長,還有一個穿著西服的年輕人,還有三個穿著旗袍的女子。出於本能,鍾天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盤膝靜坐聽著道長們念了很長一段經文,配合著這鬨中取靜的古苑,他心裏的一些躁悶一下子少了很多。禪香入鼻,清經入耳,微風拂麵,一下子讓人仿佛到了深山古刹,大隱隱於市,說的應該就是這青羊宮吧。鍾天華盤坐冥想,等到早課結束,也就不到7點的樣子,青玄小道長已經到了他身旁,“大善人,有什麽需要小道做勒(的),儘請吩咐哈。”鍾天華被這熱情得有點不知所措。但一想著自己門票和飯錢還沒有補上,便立馬問道:“青玄道長,這邊門票在哪兒購買,還有飯錢在哪兒支付,我掃二維碼。”青玄道人聽完有點懵,心道“二維馬是啥子(什麽)馬,還有門票是啥子(什麽)票”,沒想明白,隻好回答自己知道的:“大善人說哪勒(兒)話,宮中齋飯,都是我們應該給大善人們行的方便,哪還能收你們銀錢。至於大善人說的門票是啥子(什麽)哦?小道沒有聽說過。”“這邊進道宮大門不收費用?”鍾天華疑惑的問道。“我們道家大開方便之門,怎麽能收眾善人的進門錢,這個於情不睦,也於理不合,大善人說笑了。”“謝謝青玄道長解惑,是我唐突了”,鍾天華回道,心裏卻想著,“果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差點就被網絡資料給騙了”。兩人未說話之際,就聽旁邊一個年輕人對著青玄道長和鍾天華一個抱拳禮,輕說道:“青玄道長跟這位先生,冒昧打擾,家裏人說來青羊宮會交好運,果不其然,居然在此碰到一個新式青年,鄙人周雲字雙全,剛從德國萊比錫大學畢業回國,現為蜀雲商號的二掌櫃。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小可鍾天華,未有表字。”鍾天華抱拳還禮,立馬說道。心裏卻在想:“我客串了?攝影機在哪兒?絕不能露怯,配合著他們文縐縐說一會兒吧,希望幫到他們。”“敢問天華兄貴庚?不才戊辰年,現年23。”“我22,比雙全兄略小。”“難得遇見投緣之人,你我可以兄弟相稱否?”“自當如此,榮幸之至。”“如今這世道,吾輩在國外被人鄙視,在國內也被亂扔一隅。13年前戊戌變法失敗,如今北洋黨羽稱霸朝堂,吾輩真正愛國之人卻不敢行於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心中鬱結難抒發。”“提醒這不就來了嗎,戊戌變法,北洋執政,現在馬上該民國了。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就接的上戲了。”鍾天華如是想道,便接著周雲的話,略帶沉重的表情說道:“新軍不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今清廷之腐朽,從上至下,病灶遍身,從內到外,爛至骨髓,已不可承國之重。”“天華賢弟之言,可謂直切要害,一針見血,可我等人微言輕,空有報國之誌,心中縱有溝壑,卻不得見於世間,也難左右時局,外有列強俯視,內又糜爛至此,著實可恨!”聽著周雲的話,鍾天華心裏卻在想:“這是短劇視頻吧。這演員,這素養,絕了,真絕了。弄得自己心裏癢癢的,我也要好好的自由發揮一下,一定等到讓他們喊停為止”,於是便接著周雲的話凝重的說道:“雙全兄,也不必如此氣餒,世事時艱,一時而已。吾輩渺小,卻如那北方飛雪,一片一片又一片,飛入泥潭皆不見;前消後繼不斷飛,終叫河山顏色變。吾輩在此,當不負了所學,也不負了腹中錦繡乾坤。男兒來世一遭,怎可把這大好河山,讓與那些醃臢腐朽之人。”“賢弟果有壯飛公(譚嗣同,字複生,號壯飛)之誌,前消後繼不斷飛,終叫河山顏色變。好詩,好詩,當浮一大白。可惜,宮中不好飲酒。這青羊宮果真是個好地,能遇到賢弟這般豪邁通達之人。三言兩語便消了好些我心中的鬱結之氣,醍醐灌頂,振聾發聵!”“兄長本就是慷慨昂揚之人,時易時遷,念頭總會通達。小弟隻是恰逢其會罷了。”“如今,時局紛亂,各地暴亂時發,清廷式微,北洋權臣當道,甘為列強走狗,如此時局,不知如何力挽這天傾?”“兄長,這清廷如大屋,梁棟早已被蟲豸啃咬得千瘡百孔,再難修補,隻能拆舊屋起新房,方能穩固,載之(國父的字)先生在香山兩廣皆有振奮之言,我輩當為國為民皆出一份自己的力,力所能及,無愧於心便可。但拆舊屋起新房,很不容易。最怕又是一場太平天國,生靈塗炭。”“賢弟此言差矣,清廷崩潰在即,是天下大勢所趨。太平天國之時,清廷還有曾博涵(曾國藩)等能人去做裱糊匠,後列強淩弱又有李章銅(李鴻章)想延續洋務固清廷根本,可再高明的藥師,也救不了這病入骨髓之人,與其等她腐爛,不如讓她鳳凰涅槃,這華夏之國,浴火才能新生,我等要做的,便是順應這時勢,讓她新生得更精彩。”——那個時代背景下,頂著平頭出門是很牛的事,因為在那個時間,冒著的是殺頭的風險,剪掉辮子也是一種明誌的舉動。所以文中,周雲看到我們這時代的正常休閒西服裝扮剃著平頭的鍾天華會驚喜,是因為這樣的著裝是那時代新青年的標誌之一,更何況大多數留學生都討厭辮子,四川內地,看到同道中人,能不歡喜,自然想認識一下。“一片一片又一片,飛入泥潭皆不見;前消後繼不斷飛,終叫河山顏色變。”摘抄自《新宋》,暫時沒找到其他出處,如有眼尖的書友,跟我說一下,我會更改。對於此詩的看法,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周雲看到的是跟他的同道中人前赴後繼不斷實現理想,變革者看到的是不斷犧牲帶來的家國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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