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雨時節又逢君(1 / 2)







送走餘婉兒後,王從碧本來想在院子裡小憩一會兒,哪知晴朗的天空開始出現一團團的烏雲,柔和的風也急促起來,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王從碧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都說孩兒的天,六月的臉,怎麼這都到了七月還是這樣?”

春花怕大雨把院裡擺放的東西淋壞,連忙帶著人去收拾院子裡的東西,秋月則開始關閉門窗,以免雨水淋到室內。

“不用點燈,就這麼開著窗吧。”

王從碧也在收拾東西,見秋月拿了個燭台過來,連忙擺手。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火光就開始全身難受,隻有滅了燭火,才感覺鬆了一口氣。

還好現在還沒有入夜,不點燈火也沒有那麼突兀,所以秋月也沒有想太多,就按照王從碧的吩咐打開了窗子。

“還好,還好,我動作快。”

春花領著人剛把院子裡的桌椅板凳都收好後,天空就劃過一道道閃電,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

終於,第一滴雨點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麵上,濺起小朵水花,緊接著,更多的雨點開始落下,一會兒就由稀疏變得密集起來。

大雨傾盆而下,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王從碧倚著窗看著雨,好像入了迷一樣,連袖子被潤濕了都不知道。

春花和秋月看她的樣子有些不對,但他們也說不出那些不對,隻是覺得應該給王從碧找點事情做。

於是兩人小聲說了幾句話,就把放置在旁邊屋子的筆墨紙硯給端了過來。

“你們這是?”

等王從碧從思緒中出來,看見已經擺好的紙,磨好的墨後愣了一下。

“娘子,該給家裡寫封信了。”

秋月笑眯眯地端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說道:“成婚是兩姓之好,你現在放了範大人自由,也要和族裡說一聲,免得他們不知道,弄出些事情來。”

“我管他們什麼事情。”

王從碧臉帶不屑。

前世她被陷害,族裡壓根就沒有管過,就讓她自生自滅,現在她做什麼跟那些人有什麼關係。

不過......

王從碧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寫封信告訴一下弟弟王伯平,她和範書臣已經和離的事情,免得他從彆人那裡聽到些什麼影響心情。

她這個弟弟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十分懂事。

前世她被陷害,也是這個弟弟到處為她奔波,不然範書臣那個偽君子也不會去查明事情的真相。

雖然最後範書臣選擇了隱瞞,但這不是王伯平能力有問題,而是範書臣品性的問題。

想到這裡,王從碧挽起袖子,開始寫信。

先是問了一下王伯平的身體情況,接著又問了他的學業進展如何,什麼時候來京城參加科舉考試,想在京城吃什麼菜,喜歡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衣服等等事情。

王從碧洋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片,最後才在信尾說了自己給範書臣放夫書的事情。

一筆帶過的內容和之前關心王伯平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這隻是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好了,你們拿去驛站,多給些銀錢,早日送到伯平手裡。”

蓋好印,封好信後,王從碧站起來聳了聳肩膀,又往著窗子走去,準備繼續賞雨。

春花和秋月看著她的舉動對視一眼,有些躊躇地問道:“娘子,其他人不寫了嗎?”

“族裡不需要寫,家裡人知道就行了。”

王從碧淡淡地說道。

“不是族裡,是夫人啊?”

看了一眼王從碧迷茫的表情,春花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母親啊。”

“哦,那位啊。”

王從碧恍然大悟,“我都忘記她了。”

“那要寫嗎?”

秋月試探地問道:“娘子你還是寫一封信給夫人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如何?”

“就是,不然盧娘子又會在夫人麵前添油加醋,給娘子上眼藥,害夫人和娘子吵架。”

春花憤憤地說道:“她最愛使壞了。”

“使壞也要看人來。”

王從碧麵無表情地說道:“這麼多年你們還沒有看明白?那位盧夫人遇見盧芊芊的事情後什麼時候講過道理?”

“反正那位都沒有相信過我,我說了盧芊芊使壞,她估計還會反過來罵我誣陷盧芊芊,我解釋不解釋都一樣,解釋什麼。”

王從碧語氣帶了一絲嘲諷,好像講的是其他人一樣,完全聽不出她說的人是自己的母親。

“盧娘子真是個禍害。”

春花想起自家夫人偏愛盧芊芊,乾出的那些事情就頭疼,心裡偷偷地罵了盧芊芊一通。

要不是這個人,他們家娘子和郎君怎麼會在有親娘的條件下,過得還不如沒親娘啊。

比起春花的憤恨,王從碧倒是很冷靜。

畢竟前世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麼的冷酷,有多麼的偏愛盧芊芊。

偏愛到默認自己品性有問題,犧牲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名聲,給盧芊芊當平妻鋪路。

這種母親對她而言,比陌生人還不如,她為什麼要把這種母親當回事呢。

王從碧靠在窗前歎了一口氣,她的輪廓在微弱的光線中若隱若現,仿佛融入了大雨之中,美得好像一幅精心繪製的水墨畫。

春花和秋月一時間都不忍心打斷這幅美景,都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隻餘留大雨嘩嘩落下的聲音。

良久,王從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著春花和秋月笑了笑,“你們今日忙了一天,也很累了,都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再坐一會兒,你們不用管我了。”

“春花去睡吧,我不累,我再陪你一會兒。”

秋月搖了搖頭,“娘子,你這裡還是要有個人的,不然待會兒你想喝水叫誰啊,叫那些小丫頭嗎?”

“她們可不知道你的喜好呢。”

“那倒是。”

王從碧看著秋月寵溺地笑了笑,“但明日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去辦,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辦啊?”

看著秋月好奇的眼睛,王從碧頓了頓說道:“我準備在京城買個宅子。”

“過段時間伯平可能要上來科舉,我總不能讓他住莊子上吧。”

“確實,確實,住莊子是遠了些,太不方便了。”

秋月連連點頭,把這事應承下來。

“我明日就找官房牙問問,哪裡離考場最近。”

“那你今日要休息好,明日才有力氣去選個好宅子。”

王從碧點點頭,看向春花,“明日我也有事情交給你,你也早點洗漱休息吧。”

“可......”

春花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看王從碧態度堅決,隻能答應。

但是她又怕王從碧一個人待著會胡思亂想,於是想了想,開口問道:“這大雨挺有意境的,娘子要不要吹一下塤。”

怕王從碧不記得,她還提示了一下,“就是去年郎君送你那個年禮,他特意找大師做的那個塤。”

“那個塤啊。”

王從碧想起來了,王伯平是特意找大師給她做過一隻塤,隻是當時她全身心都放在了範書臣和盧芊芊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去吹,後來......

王從碧閉著眼睛歎了一口氣。

再次睜開的時候,她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你拿過來吧,我試一試大師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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