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
方奕感覺四周天旋地轉,身體中躁動的詭異幾乎就要撕裂他。
也許是段溫受傷,這次能力的施展強度大不如前。
雖然方奕體內的詭異在加速侵蝕他,但是速度和程度遠不如之前。
這導致他還有一絲力氣穩住身體,不至於喪失意識。
看著方奕不斷後退,段溫能感受到,原本死亡的危機暫時緩解了。
他挪動著沾滿血跡的身體,上麵疲弱垂落的手掌抖動摩擦。
窸窸窣窣,發出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段溫向著躺在地上的花花奶奶爬去,他伸出乾枯的手掌,想要觸碰到對方。
此時,花花奶奶已經因為腿部失血過多,昏厥了過去。
她嘴唇蒼白,鮮血浸濕了身上的衣服,染紅了身下大片的衣服。
“吃……我還能繼續活下去……”
段溫如同巨大花朵的臉龐,不斷抽搐,上麵密集的手掌像是花瓣般,不斷伸張、翕和。
細小、乾枯的手指相互交錯,每一根都在扭動,充滿了病態的渴望。
麵前血肉,對此時的他充滿了誘惑。
隻要能吃上一口,段溫身上的傷勢便能夠恢複,被割斷的手掌也能長回來,徹底擺脫死亡的危機。
方奕雙目漆黑,暗如深墨,臉上的黑色青筋不自然的膨脹,高低不平,凹凸怪異。
皮膚下似乎爬滿了螞蟥,不斷蠕動,肥膩黏糊的身體將方奕的臉漲得猙獰無比。
方奕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快要炸開了。
四肢百骸都在痛,這種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儘管如此,他依舊強撐著。
將手中的廢棄鐵片刺向段溫的後背。
“啊~”
對方口中發出慘叫。
但相比之前,這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低沉無比,顯得有氣無力,像是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會徹底消散。
方奕的傷害不足以阻止段溫。
後者身體上扭動的手掌觸摸到了花花奶奶的身體。
輕輕一擰。
隻聽哢嚓一聲。
骨頭斷裂,皮肉撕裂。
花花奶奶蒼老冰冷的身體被扯成兩半。
段溫握住那條完整的腿,傷痕從胯部開始,豎著延伸到左肩。
他手中這個淒慘的老人,整個人從中間撕開。
血肉橫飛,鮮血四濺。
這個狹小的老房子中下起了一片血雨。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老舊的桌椅被染的猩紅,撕裂的肉沫濺到木門上,床上的被褥也被浸濕了。
骨頭連著皮肉濺到方奕腳邊,黏膩的腸子斷裂,落在了不遠處供台上的觀音像身上。
矮小陳舊的觀音像被血漬玷汙,猩紅的血水染紅了它慈祥莊嚴的麵龐。
虔誠祭拜二十多年的神像,此刻肮臟無比。
它麵龐在血水下顯得十分詭異。
像是其他死物一般,伴隨著老人對未來的希冀,一同被詭異與血腥侵染。
方奕手中廢棄的鐵片,再次刺在了怪物的背上。
看似充滿鏽跡的鐵片鋒利無比,輕而易舉地切開了對方的身體。
段溫像是一攤爛肉,無力的癱在地上。
方奕此刻已經到了極限,詭異的侵蝕,讓他對血腥味十分敏感。
渴望伴隨著饑餓感衝擊著他的身心。
這是來自細胞的本能,在生死存亡之刻,它們對活下去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催促著本體攝取血肉。
詭異的影響不止於肉體,也包括思維。
這一刻,野獸般的本能衝擊著方奕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