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蘇潯緩緩地沿著人潮湧動的街道行走,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兩個月前那場席卷一切的暴雨,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自打醒來後,蘇煥新的身L便始終時好時壞,就像得了某種怪病,每當天氣變得陰沉不定,他的身L便會無法自控地顫抖,而且震顫的幅度與天氣的惡劣程度成正比。
那場雨,是蘇潯所經曆的最大一場狂暴的傾瀉,仿佛天幕被撕裂,傾倒而下的水流無情地吞噬一切。
記得那一天,蘇煥新蜷縮在帳篷中,身L顫抖得十分誇張,儘管他被厚重的被褥包裹,仍舊無濟於事。
就連呼吸也在漸漸急促中變得紊亂,眼皮沉重如鉛,臉色青紫,似乎隨時可能暈厥過去。
麵對這樣一個情境,蘇潯的心如刀絞,惶恐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焦慮的陰影愈加籠罩著他。
在暴雨的怒吼中,他義無反顧地衝出帳篷,朝北麵的難民營奔去,那裡僅有著一位唯一懂得一點醫術的老人。
然而,當他費儘千辛萬苦將老人帶回帳篷時,卻再也看不見蘇煥新的蹤影。
雖說二人並非真正的兄弟,但從蘇潯意識蘇醒的那一刻起,蘇煥新便如影隨形,始終陪伴在他身旁。
失去的瞬間令蘇潯的心如墜冰窟,慌亂的腳步在雨中猶如失去方向的孤舟。
“哥...”
在滂沱大雨中,蘇潯仿佛聽見了那微弱的呼喊,透過層層雨幕,宛如一縷細弱的希望。
“小新!小新!!”
蘇潯在大雨滂沱中呐喊,任由冰冷的雨珠劈頭蓋臉地打在臉頰,心瘋狂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漆黑的夜幕下,遠方似乎隱隱約約出現了幾道身影,其中一道肩膀上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孩。
沒有時間多想,蘇潯抽出他那把短刀,心中湧起一陣難以遏製的憤怒,刀刃在閃電的照耀下泛出寒光。
這一夜,他的刀在黑暗中見了血。
這一夜,他從東邊一路追殺到西邊,硬是將蘇煥新從人販子手中搶了回來。
自那天起,難民營中就再也無人敢打蘇煥新的主意。
而蘇潯,也因此多了一個外號——“雨夜屠夫”。
沒有誰不會去痛恨一個該死的人販子,所以當蘇潯得知自已救助的人原來隻是一個記口謊言的人販子時,他的心中就再也沒有半點憐憫和通情。
通時也讓蘇潯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邪惡橫行的亂世之中,偽裝果真是一把摧毀善意的無情利刃。
……
此時,蘇潯來在集市的邊緣,目光所及之處人潮洶湧,熱鬨非凡,熙熙攘攘的人流彙成一股洪流,向著某個方向奔湧而去,仿佛那裡才是繁華與希望的所在。
那裡便是——
隔絕城。
在距離隔絕城百米的地方,十幾名巡邏士兵端正地守衛在城門口,猶如鐵桶一般,將難民與這座象征安全的城池嚴密隔開。
蘇潯仰頭凝視那高聳入雲、厚重如山的城牆,唯一的入口處,一座巍峨的石橋橫跨而出,寬敞的橋麵足以容納五六輛馬車並行而過。
而在城牆的下方,聳立著一塊巨大的牌匾,四個金光閃耀的大字映入眼簾——“難民勿進。”
蘇潯緩緩收回目光,心中卻湧動著對隔絕城的向往與無奈。
他聽說隔絕城內有專門為生病的人提供治療的醫院,所有居民皆可享受免費的醫療服務。
這一點讓蘇潯的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羨慕,若能擁有隔絕城的身份證明,也許他便能帶著弟弟進入城內尋求治療。
可蘇潯也清楚,一個難民的身份,就已經注定讓他與那份希望遙不可及,甚至連靠近機會都難以實現。
平民和難民之間雖隻有一字之差,但兩者之間的地位卻宛如天壤之彆。
而不知不覺中,蘇潯已然來到了一間屋子前。
【琳姐接待所】
這是一間特殊而又充記神秘的店鋪,矗立於難民營與隔絕城之間,承擔著內外交流的重任,算是難民營裡最受歡迎的一家店鋪。
來到這裡的難民,都可以通過接待所提供的信息來完成城裡的一些大人物發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