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墨門的千裡傳聲匣早已推行多年,銷量極佳。但總有些勢力不肯使用,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墨門那些搞機關的人有沒有在傳聲匣中留什麼暗手。
哪怕墨門中人指天畫地的發誓——再嚴謹的心魔誓約也早都被研究出了幾十種解法,發誓有什麼用
莊國,清河郡,三山城他一字一頓,忍不住呸了一口:什麼犄角旮旯!
那柄長劍在空中搖了搖,似乎在催促著什麼。
光頭男子愈發煩躁了,但顯然來信的主人是他目前還無法抗拒的存在。
他用染血的手指,在信紙上歪歪扭扭畫了五筆,是一匹馬的簡筆畫,意即:馬上去。
隨手將這封信固定回劍身,那柄劍便如來時一般,倏忽而去了。
待那飛劍遠去,這光頭男子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老大不會看不懂吧
他想了一會,便將這小小的煩惱甩開。
這都看不懂,還當什麼老大!
……
……
走到宿舍門口,薑望便聽到裡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晉入內門之後,他與淩河杜野虎仍是住在一起,方便隨時切磋求道。趙汝成隔三差五過來住一晚,不過也不會多呆。雖然房間較之前好了許多,但對趙汝成來說……區彆不大。
聽到薑望的腳步聲,淩河快步走了出來,你可算回來了,你家裡人等你半天了!
家裡人……
薑望心頭一跳,忙忙轉進房間,便在靠窗那套黃花梨的桌椅上,看到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那套桌椅,自然也是趙汝成死活叫人搬來的東西。
杜野虎則束手束腳地坐在旁邊,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在回話——婦人問一句,他答一句。活脫脫一個在朋友家長麵前收束野性的熊孩子。
隻是這個孩子,胡子未免太茂密,長相未免太著急。對比起來,竟似比那保養得當的婦人還要年長一些。
看到薑望進來,那婦人已忙不迭站起,眼睛裡露出驚喜之色,小望,好久不見!你長高了,也壯了!
薑望點頭問好,宋姨娘好。
他生母很早就去了,這婦人是他父親的繼室。他也改不了口,向來隻稱姨娘。
這姨娘不是什麼壞人,也不曾虐待過他。隻不過薑望在父親續弦後沒幾年,便已考進了道院外門。修行辛苦,除了逢年過節,幾乎不會回家。他們不曾有過矛盾,但感情上也說不上有多深。
宋姨娘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把躲在身後的小女孩拉到麵前來,快叫人呀!
這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得了母親催促,才張張小嘴,小聲道:哥。
這宋姨娘身上綢織的衣裳,光鮮亮麗,平添三分顏色。小姑娘穿戴也不差,不過她精致的五官天然亮眼,引人讚歎。
隻可惜剛喊了一聲,她就又馬上繞到母親背後去了,隻探出半個小腦袋,打量著她這個許久未見的兄長。
他對妹妹當然是喜愛的,血濃於水,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隻是一心修行,每次歸家也隻匆匆來去。暌違這聲哥已經許久。
這一聲雖輕雖小,但如珍珠滾落玉盤上,說不出的清脆悅耳。
久經殺伐,常見血腥陰暗,薑望那顆自覺已經冷硬的心,忽然有融化的感覺。
自唐舍鎮歸來後,薑望難得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