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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殿外,對麵長街的轉角處。
莊國副相董阿,袖手而立,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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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城域舊址外。
烏發如墨的杜如晦垂手而立,麵上雖有老態,脊背卻挺直如槍。
整個莊國,能令他如此恭謹的,自然隻有一個人——莊國之主莊高羨。
那是一個麵目平和的中年男子,正細細打量著被霧氣籠罩的楓林城域。乍看之下,與尋常遊玩踏春的富貴士紳沒什麼不同。
僅看外表,絕沒有人想象得到,他是那樣一個殺伐果斷的男人。他在國事上的強硬鋒利,超過莊國曆屆君主。
看過一陣,莊高羨含著笑道:老師這一次,把白骨邪神徹底打疼了啊。祂要把這裡拖入幽冥,卻隻拖到一半就停下。讓楓林城域沉入現世與幽冥的夾縫中,讓這裡成為死地。既不被幽冥消化,又讓我莊境永遠留下一塊瘡疤。如此損人不利己,可見憤恨之心。
楓林城域如果整體被拉進幽冥,現世中這塊地域就會被抹去。屆時鄰近祁昌山脈的可能是望江城域或者三山城域。日長月久,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了。
但如今卡在現實與幽冥的交界中,白骨尊神平白耗費神力,自己收不到任何好處。而莊國也永遠留下這處死地。每個看到這片死地的人,都會回想起這段曆史。
早在莊高羨還是太子的時候,杜如晦就是他的老師。
莊高羨登基之後,國相之位,不做第二人選。
陛下。杜如晦躬身道:老臣聽聞,古之聖主,民安則喜,民苦則泣。在楓林城域舊址外,您不應該笑。莊君登臨洞真,是莊國之榮。犧牲百姓以成此境,卻是莊君之辱。況且那些永遠不得安息的亡魂,正在陛下眼前。
高羨受教了。莊帝立即肅容,慚聲道:確實是追上了雍國那個老匹夫,想著從此邊境無患,百姓安寧,有些忘形。
莊高羨如今的境界已經超出杜如晦,卻依然保持著學生對老師的尊敬。
杜如晦聞言,既不窮追猛打,也不老懷大慰。而是輕輕揭過這個話題。
陛下可以在此域外立一生靈碑,以為緬懷紀念。碑上自陳失土之責,記為國仇。將拔除白骨道重新列為國策,誓慰亡靈。如此,可以平民怨,收民心,聚民意。
莊高羨歎為觀止:此誠金玉良言!
莊國上一次以拔除白骨道為國策,還是太祖莊承乾時代。當時也確實將白骨道連根拔起。
今時今日,死灰複燃的白骨道聲勢遠不如當年。但重立此策,還是能喚醒莊國百姓的記憶。既表達了維護祖製的心意,又表明了與白骨道不共戴天的決心。
將所有的民怨都集中在白骨道身上。一旦拔除白骨道,莊高羨不但不會因為楓林城域的失陷而被唾罵,反而會因為親複國仇而贏得民心。
杜如晦落子如春風化雨,手段老辣圓潤。
這也是他能在莊高羨養傷的時間裡支撐莊庭的重要原因。
楓林城域裡霧氣湧動,也遮掩了其間的慘烈。彷如這片地域上發生的所有故事,都已失陷陰陽間。再無天日。
無生無滅陣也看過了。陛下將欲何行
莊高羨輕輕一撣衣袖:既然來了清河郡,怎能不去清江拜訪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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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佑國離開後,薑望繼續往齊國的方向前進。
天佑之國於他隻是旅途中的一程,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趕路並不是唯一目的,更重要的是一路上煉劍,煉身,煉心。
以天地為爐,紅塵為火,己身為銅。
從小周天,走向大周天。
遇山登山,遇河涉水,遇店歇腳,遇不平……拔長劍。
腳下路越走越長,修行路越拓越寬。
他逐漸感覺到某種變化在發生。
就好像雲遮霧掩的一條路,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