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如常,腳下穩定,哪還有半分中招的樣子
他環視一周,挨個打量著大殿裡的人,目光銳利:我真的非常好奇,到底是誰玩的殺意手段現在中了我的九死毒,感覺好受嗎
趙方圓癱軟在地上,表情慌亂:……什麼毒
你沒有聽錯。季修輕聲笑了笑,似乎很滿意有識貨的人在場:很多人都知道九死毒的名號,但是並不知道這種毒的真麵目。其實呢,這種毒有九種表現形式。我選用的隻是其中一種。
他看了看地上田雍的屍體:借用這個倒黴死鬼的屍體,以他的死氣為毒,引動中毒者身上的死氣,造成猝死。除了那個女人身有暗疾之外,你們倒是都挺能堅持,不過此毒無解。因為它是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的死氣,死氣形態的九死毒,隻不過是提前引來你們的死期。
這種毒太可怕,簡直防不勝防,甚至隱隱有幾分命運改寫的味道。
在趙方圓驚恐的眼神中,季修繼續道:好了,我滿足了你們的好奇心。你們誰來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引動殺意侵蝕,到底是誰的手筆告訴我,我願意讓你死得輕鬆一點。
僅僅好奇心並不足以讓他一再追問,事實上他是對這種以殺意為手段的秘法感興趣。
通過殺意比通過死氣更隱蔽,說不定可以把九死毒變成十死毒。
眾皆緘默。
是不是覺得有殺意侵襲的隱患,即使我有殺氣蛇,也不敢太直接的表現殺意,所以下個九死毒還給你們掙紮的餘地。所以……你們不怕我的威脅
季修搖了搖頭,似在感歎隱藏者的天真。
他以食指中指夾出一根銀針:這是斷紋針。
輕輕一甩。銀芒如電,直穿穹頂。
大殿穹頂之上,赤紅色的線條迅速勾勒成型,組合成一幅複雜混亂的圖案。
原來在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穹頂已被人刻印了陣紋!
而這陣紋,早已被季修發現。
他並沒有說謊,他的確能夠找到殺氣侵蝕的根源。
隱去的陣紋,這時才顯出行跡。但陣紋已經寸裂,赤紅線條全部斷開。
嘖嘖嘖,這陣紋刻印的手段,真是巧奪天工。引動殺氣侵蝕的方式,又如此絕妙。季修感歎道。
但是現在沒了。
現在,我想殺誰,就殺誰。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那麼我再問一遍,是誰
自己站出來,把殺意侵蝕的手段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不殺你。如果信不過我,立血誓也行。
仍然隻有緘默。
季修失去了耐心。
既然如此,我就挨個的問一問……
他屈指一彈,一根銀針暴射,直接洞穿長鬥篷修士的心臟。
唔,看來不是你。
季修自語道。
此時他掌控全局,生殺予奪。
起初他是默認先行逼殺廉雀的,活著的人越少,變數就越小。
後來薑望出聲,他就改變了主意。
一來,田雍死得的確蹊蹺,他雖然自負東王穀的手段,但也擔心陰溝裡翻船。畢竟敢來天府秘境的,都不是弱者。所以親自驗屍,以洞察問題根源,提前防備。
二來,他正好借著田雍的屍體布下九死毒。無論暗中施展手段的那個人是誰,隻要一並毒死便是。
那個暗中布置殺意侵蝕的人手段的確高妙,連他也不得不讚歎一聲。要不是身上剛好帶了可以吞食殺氣的蛇,就險些著了道。
但到底還是他棋高一著。
如今他為刀俎,眾為魚肉,皆任他宰割。
天府龍宮裡的神通機緣,自然也不會再有意外。
隻是,若還同時還能得到殺意侵蝕的手段,那才叫完美。
長鬥篷修士神神秘秘,是他最懷疑的目標。所以二話不說,先殺為敬。
在他看來,那人既然還不說話,必然還有什麼手段等著。
但是不要緊了,九死毒已下,誰也逃脫不了。
至於下一個目標……
他看了看廉雀。此時的廉雀已經失守,整個倒在地上,灰色占據了大半張臉,正往眼睛進逼。
誰都看得出來,他就要熬不下去了。
這是一個頭腦簡單的純傻子,從頭到尾被幾乎所有人玩來玩去,不需考慮,可以最後再殺。
趙方圓……傷勢無法作假,已經很慘,翻盤機會不大。
季修非常自然地轉過身,把目光投至委頓在地、一直沉默、看似已經完全放棄掙紮的薑望身上。
他不太看得出來這個人深淺。
那就殺來試試。
季修嘴角輕輕勾起,拔起一根銀針,就要出手。
但忽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心口。
因為有一隻手從他的背後,無聲地穿到了他胸前。
那是一隻僵硬、青黑、不似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