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隻是想傾儘全力為薑望鑄一柄劍,力求不欠於人而已,也沒想到自己能鑄出一柄名器。
這柄長相思不僅廉雀為此付出一切,也完全貫徹了薑望的精氣神。
廉雀看了看薑望手中的長相思,然後才看了薑望一眼,說道:等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驚訝。都是正常現象。
薑望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廉雀掐動印決,劍陣大開!
之前他們進來時,隻開了一條小路。而此時廉雀打開了整座劍陣,劍器雖如林,卻再不能阻隔視線。
於是乎,整座劍爐,包括劍爐前的廉雀與薑望,就瞬間暴露在密密麻麻的目光之中。
廉雀!
廉雀少爺!
廉雀哥!這邊!
雀兒,是雀兒,出息啊,大出息!
南遙城是鑄兵師之城。
名器出世是整座城市最大的盛事。
除開實在脫不了身的,幾乎所有人都往廉家附近聚集。哪怕看不到名器的樣子,也想沾沾這種福氣。
而有資格圍在劍爐外的,自然都是廉氏族人。
放眼望去,全是人頭。耳中所聽,全是讚譽。
仿佛廉雀之前在族中所受的冷嘲熱諷,都隻是一個碎夢泡影。
廉雀攜道脈騰龍之勢,鑄成名劍之威,四下拱手為禮。
他耿直不善言辭,但揚眉吐氣,也難免歡欣。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薑望對廉雀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家夥在廉氏的地位,與重玄勝在本家的地位差不多,都是主脈嫡係,但也都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相較於重玄勝,廉雀並沒有什麼野心。他隻醉心於鑄兵,對其它事情都不太感興趣,所以反倒活得輕鬆一些。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爭,彆人就會對他放心的。
就像他去天府秘境隻是單純的尋求突破,結果失敗回來之後立即陷入輿論困境。
不過,現在鑄成長相思,他的地位已經基本鞏固。
此時若真動族長位置動了心,機會也是大增。以他的性格而言,其實禍福難料。
人群在此時讓開,一個棗紅臉的高大老者排眾而來,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一群人。
廉雀躬身禮道:族長!
作為廉雀的朋友,薑望很守禮的跟著鞠了一躬。
好,好!小雀兒有出息!
廉氏當代族長廉鑄平洪聲誇讚,罷了又轉向薑望,當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薑望手中的長相思上:這位就是你的朋友薑望吧
也不等薑望回答,他又是一讚:好。神通可期,少年英雄!也不算辱沒此劍。
薑望隻得謙道:您過譽了。
來,拿來吧。廉鑄平伸出手,他的手骨架粗大,瞧起來非常有力。
這……看著這老頭幾乎要把長相思吃下去的眼神,薑望不由得緊了緊長劍。
放心,不是搶你的劍。廉雀在旁邊撞了撞他,小聲提醒道:劍器鑄成之後,還需纏以緱,係以穗,配以鞘。而後祭祖告天。如此一套過後,鑄兵才算全禮。到時候這柄劍,才會再回到你手中。
啊,這麼麻煩嗎薑望一臉的不情願。
按他的想法,拿了劍就走便是。緱自己纏,穗自己係,鞘自己配,何必在這裡再耽誤時間。
那些廉氏的老頭子們,看著長相思的眼神,個個都很不對勁。
讓你交你就交,那麼多廢話!這麼顯眼的一柄劍,還能跑了不成
這小子一副守財奴的德性,要不是當這麼多人的麵,廉雀真恨不得踹他一腳。
一般的劍,自然不必這麼麻煩。但這可是名器,注定會傳揚列國的兵器,如何能不大張旗鼓一番!
當然,廉雀也想順便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騰龍境。
不然以後恐怕沒這種機會了。等到薑望也推開天地門,依靠早就感應到的神通,恐怕很快就能叩開內府。
廉雀都已經說話了,薑望儘管不舍,還是把沒來得及捂熱的長相思遞了出去。
彆看廉鑄平年紀很大的樣子,身手卻很靈活。接過長相思,一轉身就沒影了。
不是,哎!
薑望有些著急。
沒事沒事,去祠堂了。廉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可得好好努力。長相思的未來,取決於你的未來。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兩人同心鑄劍,已經頗為親近。
廉雀的聲音充滿期待:也不知道將來它能不能上名器譜,又能排到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