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接過茶盞,隨手放到一邊,正好在花海的影響裡問道:你來胡氏礦場有多久了
這種輕微的影響不會對小小造成傷害,隻是會讓她下意識的感到放鬆,從而說話遵循內心。
簡單來說,就是會講實話。
兩年多,快三年了。
你在這裡這麼久,印象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什麼樣的事情才算奇怪小小問道。
她並未迷失神智,隻是在道術的影響下,暫時忽略危險,變得放鬆、自然。
說話也不那麼拘謹小心了。
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正常人不會做的事情,或者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的事情。
小小咬著下唇,說道:葛恒是個老變態,他喜歡折磨人。被他折磨的人越痛苦,他就越開心、越快樂。他喜歡用鞭子,沾了水,抽在人身上。最喜歡的是銀針,他經常……
彆的事情,有嗎薑望忍不住打斷道。
葛恒老頭的情況的確算得變態,可是與胡氏礦場的異常沒有什麼關係。
其人做的那些事情,他聽起來就覺不適,聽不下去。
因此對葛恒的惡感更深了一層,但現在畢竟不是算總賬的時候。
彆的事情……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的事情……
小小想了一陣,說道:去年的時候,有人說在礦洞裡看到了一頭會發光的羊。大家都很奇怪,礦洞裡怎麼會有羊呢羊又怎麼會發光但是他信誓旦旦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奇怪的事情,可能這應該是吧。
那個人呢
後來就再沒有看見他。聽說好像是回老家去了。
像這種礦區上的人員。來來去去流動很正常,而且籍貫什麼的也無法一一核實。基本上走就走了。
但薑望卻嗅出一點巧合的味道來。
你說的這個事,是去年的什麼時候
我記不太清了,大概八月九月的樣子
現在已經是四月,胡氏礦場半年多以前,也就是冬月左右的時候,發生過有人夜闖礦區,被礦上超凡修士撞見的事情。
雙方有過戰鬥。
再後來,那名超凡修士也離開了礦區。
而時間再往前推幾個月,即是小小所說,有礦工在礦洞裡看到羊的事情。
事後該礦工也離開了。
很難說這兩件事情有什麼必然的聯係。但它們的共同點在於:當事者都離開了,沒有後續。
如果將它們放在一起看,就有了很強烈的斧鑿痕跡。
半年前,那個住在這裡的修士……薑望注意著措辭: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能說說嗎
因為小小之前就是那名修士的侍女。在他走了之後,才被葛老頭要過去。
所以薑望在問話的時候,儘量考慮她的心情。
小小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花海並非什麼專門審訊情報的道術,在現在的這種運用下,最多就是相當於小小放鬆狀態下的聊天。
沒關係,不想說可以不說。薑望說道。
他……跟其他的老爺沒什麼不一樣。頂多就是,不會打我吧。
薑望很清楚,所謂侍女,並沒有太多自主權利。胡氏礦場裡的這些侍女,很大程度上可以直接說,就是修士們的玩物。
對於很多超凡修士來說,並沒有什麼遠大前程,崇高理想。紙醉金迷的享受,才是他們追逐超凡的理由。
哪怕是淪落到給礦區做守衛的弱小修士,如葛姓老頭這種人,也不忘儘其所能的享受。
薑望點點頭,便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但小小繼續說道:他……他說他會照顧我,會保護我,會……帶我走。
即使是在花海的影響下,她也說得很艱難。如果是平常狀態,她一定不會說出口。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這太可笑了。
一個超凡修士,承諾照顧保護區區一個侍女
就算小小當時被衝昏了頭,不覺得可笑,時至如今,也應該知道了這有多荒謬。
因為結果很明顯——那名修士走的時候,小小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薑望說著,散去了花海。
小小隻覺微一恍神,便已恢複常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的例錢,你直接去問胡管事支取。
薑望說道:院裡需要添置些什麼,你自己安排。我就不過問了。
他跟胡管事談的報酬,主要是道元石。一些生活所需的金銀錢幣,礦區方麵倒是不至於對超凡修士吝嗇。
安排一些事情做,可以讓小侍女的心情好受一些。
夏天已經來了,空氣開始變得有些沉悶。
薑望看了一眼院外的天空,暗沉沉的。
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