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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寧候焦武的三百歲壽誕,吸引了無數賓客。
這位久在軍旅的老侯爺,無論名、爵、修為,都是順安府當之無愧的第一。
又是三百歲壽誕這樣的大日子,來訪者絡繹不絕,自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威寧候府建在順安府通意縣城城外,占地甚廣,儼然一座小城。每天往來運送生活物資的車隊,幾乎是絡繹不絕。
此時此刻,侯府門外送禮的隊伍,排出了幾裡地。
薑望正在其中。
現在他的身份,乃是玖餘縣溪雲劍宗單傳弟子於鬆海。
溪雲劍宗早已衰落,門內功法失落得七七八八,傳到於鬆海這一代,幾乎已經在消亡邊緣。
早年的時候,也來威寧候府做過客。當然,所謂的做客,無非就是送了禮,在流水席上坐了坐,連主人的正臉都未見到。
時至如今,屬於還有資格來給威寧候祝壽(侯府過往禮簿上還記著名字),但已經拿不出什麼像樣壽禮的階段。
薑望願代其勞,自掏腰包,幫他們送一次禮。
真正的於鬆海,現在還在某個無名山洞裡囚居。薑望用一部靈空殿的劍典與他達成了交易,借用他的身份一陣子。為了防備他拿了好處卻跳出來壞事,也做了一些防備措施。等到事情完成,自會去放他離開。
溪雲劍宗單傳弟子於鬆海,是一個非常合適的身份。
這位年輕修士修行非常刻苦,在他唯一的師父死後,更是常年閉關,對著幾本殘譜苦修不輟。
換而言之,就是外界沒什麼人認識他。哪怕在玖餘縣,也隻是個隱約還有名字存在,但沒幾個人熟識的狀態。
更彆說在這威寧候府了。大喊一聲於鬆海,恐怕十個人裡十個都不認識。
青雲亭在文溪縣,薑望卻大老遠跑來位於通意縣的威寧侯府,當然不是跑錯了地方。而是因為青雲亭也一定會來威寧候府祝壽。
相較於直接登門,在威寧候府開始接觸,無疑是一個更不容易讓人起戒心的選擇。
漫長的隊伍移動艱難,薑望有著足夠的耐心,一邊等待,一邊默默搬運道元。
臉上被毆打過的痕跡倒是已經消除了,但是不妨礙他繼續嘗試體會當世真人的道元運用方式——結果或者是徒勞的,但若能有萬一的收獲,即是莫大幸事。
成功有時候就是無儘徒勞中掙紮出的一點可能。
正默默體會間,一聲由遠及近的鷹唳,震動了人群。
那些交頭接耳的聲音頓時停滯了,又在下一刻,驟然沸騰起來。
薑望順著人群聚集的目光抬頭望去。
隻看到一隻黑色巨鷹排空而來,足有兩個成人大小,利爪如鉤。羽翅展開,投下偌大一片陰影。每一支鷹羽,都如鋼刀一般。
而巨鷹背上,立著一個臉覆玄鐵麵具、背懸赤銅方箱的赤足男子。
不需要聽其他人的議論紛紛。
薑望心中已經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個名字——
墨家天才人物,墨驚羽!
他比這些人,更早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