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哥重玄明山的戰死,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在他二哥重玄明圖的身上。所以對於重玄明圖的兒子重玄勝,他難免感情上也很複雜。這麼多年倒是未有怎麼刁難過重玄勝,卻也沒怎麼親近過。
兩人上一次聯係,也是因為薑望的事情,重玄勝搜集海宗明情報的時候,特意請托了他。彼時他倒是沒有拒絕。
但今次不同。一個海宗明,且離了近海群島,重玄明河或許不在意,隨手就辦了。涉及整個釣海樓,他有心也無力,或者也未必有心。
以重玄勝的家世,重玄勝的智慧,都說此事幾乎沒有可能。
那就說明想要救下竹碧瓊,的確是困難重重的事情。
薑望比任何人都要相信重玄勝的智慧,篤定其人的判斷。
但他雙手扶劍,劍橫於膝,隻道:竹碧瓊是為我受刑,沒有她的消息,我那時不可能反殺海宗明。
他的聲音很平靜,因為平靜而顯得更堅定:就算沒有可能,我仍須儘我所能。
重玄勝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道:蚍蜉撼樹肯定無用,欲搖大樹,須借狂風。
他並不情願說這些,不願意薑望為一個竹碧瓊做太多事情,但更不想眼睜睜看著薑望徒勞冒險。
畢竟正是這樣的薑望,這樣言出必踐、重情重義的薑望,才在當初得到了他的信任。並且切實陪著他一直走到現在。
所以他終於還是給出了他的建議:暘穀在迷界拚命太過,勢力始終難以發展,其餘宗門缺乏底蘊,更少威望。今時今日,在近海群島上,其實隻有我大齊的聲音,能夠與釣海樓相比。但是大齊的聲音,不是你或者我的聲音。你我都遠遠代表不了大齊。
所以誰更能代表大齊呢
以薑望現在的層次,還沒有隨時陛見的資格。最能代表大齊的帝君,他們想都不用想。其餘什麼鎮國大元帥,大齊國相,都是如此。
他能夠接觸到的,也就是薑姓皇室的幾位皇子皇女。
如薑無庸這樣毫無希望的皇子,肯定不行。
有資格在某種程度上代表大齊發出聲音的,也就是那幾位宮主。
可是向有意龍椅的皇子靠攏,對重玄家來說,這是很危險的失分行為。重玄家本身的實力底蘊,根本無需扶龍。
所以隻能薑望自己出麵。以他個人得名義請托。重玄勝以及他身後的重玄家,不會在這當中發揮任何作用。
那麼這就是見證他個人價值的時候了。
或者說,是見證他在齊國人心中的價值。那種價值或許並不完全等同於薑望本身,但無疑更被人認可、更具說服力。
為薑望一諾,誰願出價。
出價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