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說罷便起身。
誠然海祭之日尚遠,但準備終是越早完成越好。
尤其這些準備,他甚至並不能確定有用。
越了解釣海樓,越是能感受艱難。
望哥兒談完事情就走,連回霞山彆府歇個腳也不曾。看著房門關上,重玄勝歎了一口氣:給自己擔的責任太重了。
他撐著腦袋的手,輕輕拍了拍。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是薑望。不是麼
他轉頭看向十四:你怎麼不說話
十四慢慢走過來,將他的手拿開:少拍腦袋,會掉頭發。
她跟薑望算是相熟了,關係也算不錯。
但她眼裡始終隻看得到重玄勝,始終是那個把自己藏在盔甲裡、想要保護重玄勝的小女孩。
重玄勝是她的第一眼,是她的第一念。
……
……
薑無邪作為養心宮之主,卻並不常住養心宮,大約是覺得齊王宮裡太壓抑,又或者行事不很方便。
總之他最常待的地方,其實是溫玉水榭。
就是許象乾總去采風的那個溫玉水榭,據說很能激發人的靈感,很有詩情。
去年的時候,薑望為了修煉道術八音焰雀,把四大名館轉了個遍,八音茶挨個嘗過,對這地方並不陌生。
四大名館能成為三百裡臨淄城中獨一檔的風月聖地,蓋壓群芳,背後都各有倚仗。
事實上溫玉水榭背後的那位倚仗,就是薑無邪。水榭名義上的主人,美名動臨淄的秦瀲,正是薑無邪的女人。
嗯,之一。
皇子經營青樓,說出去不太好聽,因而薑無邪基本隱在幕後。
這事情尋常人不得而知,對重玄勝這樣的人物來說,自不是秘密。
離開清心小築,薑望輕車熟路,徑直趕到溫玉水榭。
說輕車熟路,顯得他好像是什麼風月場中的班頭似的,不太符合薑某人的正經作風。但事實上他也的確很熟了……
當然。都怪許象乾。
剛剛進門沒多久,竟被一位美豔婦人認了出來:哎喲,薑公子,您可好久沒來了,還是這麼風流倜儻,卓爾不群!
薑望對她並無什麼印象,但她好像是負責這溫玉水榭的迎來送往,聲音柔膩:不知今回想見哪位姑娘
來這裡幾次,都是為了八音茶。每回要麼是許象乾呼朋引伴,要麼是重玄勝大張旗鼓。薑望慣來是低調品茶,琢磨道術得。
倒沒想到,還能被這美婦注意到,並且這麼久之後,還能認出他來。
不得不說,溫玉水榭不愧是四大名館,真是處處顯見高明。
噢。薑望隨口回道:我找秦姑娘。
這中年美婦的臉色眼看著就變了:公子莫開玩笑。
薑望知道鬨了誤會,連忙道:不是不是,我找秦姑娘,是為了找秦姑娘的朋友。
秦瀲的朋友,自然就是薑無邪了。
作為溫玉水榭裡負責迎來送往的人物,這中年美婦既然認得薑望,當然也能夠明白薑望的分量。畢竟是大齊天驕,有爵有職。現在已經耀眼,未來更是可期。
不然,若是一般人說出薑望剛才那句話,她早就叫人來亂棍打死了。
不知那位公子是否得空。美婦人柔柔一禮,身如扶風之柳,柔而又軟:容我去問一聲
麻煩了。薑望很懂事的取出一塊道元石,遞了過去。
金銀之物在這溫玉水榭,恐怕很難打動人。
沒做什麼正事,不用付錢。美婦一翻手,輕輕將他的手按回去,纖白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若有似無地劃過。
風情萬種地瞧了他一眼:除非,你想跟我發生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