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答應的 完全不是一頓吃食就要一顆甲等開脈丹的價格。
因為他展現的 是他願意為竹碧瓊的事情做到什麼地步。
好孩子。碧珠婆婆的表情,顯得很是欣慰:婆婆與你說著玩的,這些事情,婆婆自有安排。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對薑望來說,今日這一行也算是有了結果。至少徹底排除了製造混亂而後劫獄的可能——他事先並不認為有這樣的可能性 但仍有萬一的幻想。
竹道友讓我幫忙跟您帶一句話。薑望道。
什麼話碧珠婆婆表現得有些意外。
以石室的特殊禁製,她在石室外是應該聽不到石室裡的對話的 但她必然也應該有她的辦法。
不得不說,她很擅長情緒的遮掩 不愧是與海宗明競爭多年的存在。
她說對不起您。薑望用餘光注意著她的表情。
果然除了真假難辨的哀傷,什麼也沒有。
她是個好孩子。碧珠婆婆沉默一陣 最終隻是這樣說。
她心中真的毫無波瀾嗎
薑望不知道答案。
隻是在走到那扇巨大的石門之前 碧珠婆婆不知想到了什麼 忽然說道:剛才那些獄卒,他們以前也都是釣海樓的實權長老。因為各種原因,被貶入這裡。苦熬一甲子之後,才能離開。他們是看守者,也是被看守者。
對絕大部分獄卒來說,一甲子就意味著壽元耗儘。幾乎沒可能在囚海獄裡成就神臨。有的人堅持熬下去,有的人熬不住。但這麼多年以來,真正逃出去了的獄卒,也隻有畢元節一人。
碧珠婆婆歎道:那實在是個怪胎。
卞城王畢元節在地獄無門的十殿閻羅裡,排序並不高,名頭也不算太響。
可實際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怪胎。完成了從來沒有獄卒完成過的、逃離囚海獄的壯舉。
讓囚海獄裡的獄卒,聽到他的消息,情緒複雜。
讓碧珠婆婆至今提起他來,仍有忌憚。
可就是這樣的存在,因為撞上了打更人首領,被輕輕鬆鬆一巴掌拍死。
他所有的故事和波瀾壯闊,都無法再延續。像一滴水落在水裡,像一縷風沉在風中,毫無聲息。
甚至於不是來這一趟囚海獄,薑望都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過往,不知道他的厲害。
這個世界最殘酷的地方就在於此,最精彩的地方也在於此。
天才未必能成長,天驕未必能璀璨。
就像曾被稱許為絕世天驕的柳神通,也不過成為了田安平瘋狂一麵的注解,是曆史中的塵埃。
薑望時時以這些情況警醒自己,讓自己每一步踏得更堅實。
婆婆。在巨大的石門之前,將要離開囚海獄前的最後一刻,薑望說道:如果您有什麼辦法救竹道友,請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力往一處使,或許可以創造很多可能。
這是他最後的嘗試。
當然。我一直在想辦法。碧珠婆婆說。
但隻有這一句話。
她伸出雙手,再一次開始移門。
薑望也貼上手掌去,與她一起用力。
石門緩緩上升。
外界的陽光,再一次灑落兩人身上。
一老一少,同樣顯得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