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與日輪交撞,發出金鐵之聲。
太寅麵無表情,揮拳再轟。
他看到,對手嘴角若有若無的、淡淡的笑意。
鐺!
拳頭再次砸上日輪。
你何能如此從容
以逆四象混元勁對轟你的神通,我有何懼
縱不能一次性將這神通具現物消解,但水滴石穿,總能崩儘火元。把你的神通打碎了,你還能從容嗎!
太寅拳湧四色之光,再一次轟落。
而那一隻烈焰已熄的赤紅日輪,被對手抓在手裡,再一次砸了過來。
兩個人像在打鐵一般,不斷地錘擊。
逆四象混元勁對轟日輪。
日輪上的赤色,漸漸消褪了。
太寅的拳頭越來越有力,逆四象混元勁包裹著拳頭,一次又一次地轟出。
當然也沒忘了掌控負窘神通,給對手製造最惡劣最混亂的環境。
天地皆同力,令你不自由!
隻是。
無論他怎麼轟擊過去,無論他的逆四象混元勁有多洶湧,那重玄遵都是毫不猶豫地一記日輪砸回來。
好像根本不把自己的逐漸黯淡的神通當回事。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這日輪神通都快要被打崩了,他為什麼還在笑!
太寅提高自己的警惕,也穩定自己的情緒,這是優勢的局麵,持續下去就是勝利,他沒道理先變招。
戰鬥需要勇氣,也尤其需要智慧。
但就在這個時候。
他聽到了重玄遵的聲音。
夏國太氏,技止於此嗎
那麼不屑一顧的……
那麼輕描淡寫的……
要被我打崩潰了的,難道不是你嗎
太寅並不允許憤怒的情緒湧上來,他隻想冷笑,擾亂心態的雕蟲小技罷了。
他正想開口,在拳頭的再一次碰撞中,那砸過來的日輪上,忽然傳來極其恐怖的力量。
是重玄神通!
遠比之前那斥力所展現的層次,要強得多、重得多。遠遠超出他預留的防備空間!
他已經儘量重視,但還是不夠重視。
這才是此人重玄神通的強度
太寅隻來得及轉過這個念頭。
拳頭先被砸回來,繼而撞上了自己的胸膛。
護體星光仍在強撐。
逆四象混元勁被他提前消解了。
但胸骨也已經凹陷。
整個人都被這一下砸飛!
在極速的倒飛之中,太寅看到。
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倏忽而近!
完全不像是陷在泥沼中,完全不像是在被環境針對。那些元力的撕扯,好像此刻根本不存在。
他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完全適應了負窘神通製造的、混亂的環境!
這怎麼可能!
每一息都攪動了數十次的元力變化,怎麼可能被適應
但那已經靠近的、已經紅得不是那麼鮮豔的日輪,卻在描述著現實!
現實是什麼
現實是夏國輸掉了霸主之爭。
現實是劍鋒山上被刻上恥辱的文字。
現實是叔爺太華真人戰死。
現實是日輪,要砸上腦門。
去你娘的,絕無可能!
太寅在心裡怒吼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還在倒飛的身體裡,湧現出強大的力量,使得他將身一轉,一竄衝天!
什麼狗屁現實,我絕不認!
他咬碎牙關,呼應四聖樓之力,催動著內府轟隆隆響起。
我須……這一戰我須……我須叫你們看到……
但一股恐怖的引力忽然籠罩全身,將已經拔高的他,生生拉了回來!
咣!
日輪終是砸上了腦門。
這一聲巨響,在整個演武台上空回蕩。
太寅整個人,也被這一記日輪,砸得跌落地麵。
他強忍著巨大的眩暈感,控製著崩散的道元、混亂的氣血,努力尋找身體的平衡。儘最大能力,呼應著星光聖樓,保護自己的身體。
咣!
腦袋又被砸了一下!
星光黯淡!
這樣下去不行……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太寅咬破舌尖,在劇痛中獲得短暫的清醒,掙紮著右手一握!
那遙遠星穹裡。
北方白虎之聖樓,整個熄滅!
他主動崩潰了白虎聖樓。
所有關於殺之一字的理解,於此回流。
磅礴的,可怕的殺力,與逆四象混元勁合在一起,湧動在他的拳頭中。
他要……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一隻手狠狠掐住!
無數的引力斥力通過這隻手,摁進他的身體裡。
在他的肌肉血液裡,甚至是在他的道元中,不斷地發生著衝突。
唔!
他無法發出慘叫,隻能發出悶哼。
他倔強地鼓起餘力,用那隻凝聚著可怕力量的拳頭,努力往上轟去……
咣!
一記日輪砸頭,淹沒了他的意識。
這真是……
令人絕望的強大!
而在一眾觀戰者的眼中,隻看到方才還風華絕代、翩翩濁世貴公子的重玄遵,一隻手掐著太寅的脖子,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另一隻手高舉日輪……
咣!
咣!
咣!
極其野蠻的、粗魯的,就這麼一下一下地砸著,仿佛要把太寅砸成肉泥。
若隻看他的臉。
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非常平靜。
而嘴角仍然帶著那迷人的、若有似無的笑。
擁有著致命的魅力。
但他一次次高高揚起又落下的手臂,緊握著日輪的手臂,青筋暴起,如遊龍纏在山巒上。
呈現著最直接的暴力。
咣!
咣!
咣!
勝者,齊國重玄遵!
台下的餘徙淡聲說道。
也不見什麼動作,一道清光就已經覆蓋了太寅,溫和卻堅定地阻止了重玄遵。
眼看著已經徹底砸碎了護體星光,日輪再次落下時,卻沒能砸爛那顆腦袋。
日輪像是砸在了一團棉花上,軟綿綿的不受力。
重玄遵這才鬆開手,站起身,收回日輪。
而地麵上,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太寅,右拳還緊緊攥著。甚至還湧動著,逆四象混元勁的力量……
他當然堅毅、不屈、勇敢。
但也僅止於此。
因為其它演武台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所以重玄遵邁步往台下走。
目光平靜,腳步從容。
身上不曾沾染一絲血跡,日輪也已經收回內府。
依然是白衣勝雪,風度翩翩。
對他來說。
這個太寅當然也算不錯的外樓修士。
但甚至不會是鮑伯昭的對手。
在外樓層次的理解上,比鮑伯昭稍強,在神通的運用上,卻弱上不少。
那時他打鮑伯昭尚且輕鬆一打三。
今日之他,又豈是當日初入外樓的他可比
對方一息之內數十次攪動環境,他的重玄秘術。在重玄神通的支持下,卻已千百次試探,千百次對抗了。
所以壓力……
不曾出現過。
太寅恨也罷、怒也罷、掙紮也罷。
無論怎麼努力,都不重要。
不必說他有什麼故事,是怎樣的人生。
這隻是很多不重要的手下敗將裡,普普通通的一個。